出悠悠转醒之态,打着呵欠慵懒道:“夫君?你去哪儿了?你出去了吗?” “……” 平心而论,小王妃演技还不错,头发都弄出了熟睡的凌乱感,声音也和睡哑了似的,不知道的一眼望去还真能被她蒙住。 江绪本想配合她,可走到她面前,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配合。 “别装了。” “……” 明檀的呵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停住了,懵懵地看着他,眼角都被逼出了泪花。 她下意识便以为是外头暗卫打的小报告,可江绪坐下,拿火折子点了把干草,放至燃尽的火堆里,又道:“不关他们的事,如果本王连附近来了什么人都不知道,任由旁人偷听对话,那本王至少死了一百回了。” 他看了眼明檀:“你以为本王是你么。” ……? 为何无故内涵到了她的身上? 她难道在什么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偷听过对话? 不对,“我明明和暗卫确认过,隔那么远不会被发现的。”明檀疑惑道。 “那是他们的距离,不是本王的距离。” 明檀被噎了噎,半晌,才环抱住膝盖,干巴巴地夸了句:“噢,那夫君可真厉害,难怪小石头想变得和你一样厉害。” “哄孩童的话,不必当真。” 明檀看他熟练地燃着火堆,浑然没放在心上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和本王一样厉害?在做梦,别想了,不可能。 第七十九章 前夜没睡好,又在破庙呆了一夜,明檀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 不过她没喊累,稍歇了两个时辰,次日一早,又跟着江绪一道去海边渔村,打听桐港近些年海上风浪到底是何种情形了。 明檀先前分析过桐港的开港难处,大差不差,无非就是桐港本地过于贫苦,各类基础条件都有所欠缺,还有就是海上风浪变幻无穷,凶险莫测。 其实前者只要朝廷愿意拨款,大力扶持,穷乡僻壤想要改头换面也不算难事,后者才是桐港能否成为下一个灵州港的关键所在。 怎么说呢,桐港这地方是真穷,从里到外,从镇到村,穷得如出一辙不分你我。 海边渔村破乱不堪,海水咸腥,日头全无遮蔽,明檀掩着面纱,都觉得自个儿的脸被晒得火辣辣生疼。 江绪早先就已调过桐港的地方志,桐港虽一直不甚富裕,但往前追溯两朝,也没差到这个地步。 桐港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还是应从太宗年间,桐港海坝年久失修,海潮溃堤说起。 海坝溃堤是大事,但只对盐场重地来说是大事,桐港这种小地方,溃堤也就溃堤了,上头官员不重视,依例往上报了报,没有下文便也无人追着要个下文。 溃堤之后,暴雨时节海潮大涨,海水倒灌,周遭原本肥沃的农田被海水侵蚀,板结泛白,无法再继续耕种,随之而来的自是大面积的饥荒。 太宗年间那场饥荒,逼得桐港的年轻人不得不出走家乡,另谋生路,只余年迈无力者留守,桐港肉眼可见地日益衰败。 时至今日,桐港海坝也未修补,每隔几年便要决堤倒灌一回。全州官员对桐港从无关注,只觉得僻壤人稀之地,连路都不必多修。 诸般种种,也无怪乎这地方穷困难脱了。 江绪与明檀在渔村一连打听了几家,一提到出海就都连连摇头,直说海上风浪大,去了就是送死。 还有村民热心,和他们说起过往出海无归的例子。 什么村里有哪家的男人想出海挣银子,一去就是几年没回,全无音讯,前两年媳妇儿不等了,改嫁到邻村,又生了个大胖小子,某回海潮冲上船只残骸,那媳妇儿认出船上物件便是先头男人的,还狠哭了一回。 这种出海遇难的事儿从前数不胜数,如今倒少了,存着去海上挣银子心思的都想方设法去了灵州,留下来的多是些老弱妇孺和懒汉,打渔打猎,能混口吃食就成。 这些事儿猎户家的刘嫂也粗略说过,明檀耐着性子,又问了问海上风浪的具体情形。 可一问到这,村民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多是说海闹的时候电闪雷鸣,海潮翻涌,渔船一下子就打翻了之类的,可吓人得很。 明檀不知想到什么,换了个方式问:“那大娘,你们家在这儿住了有多久了呢?” 住了有多久了? 大娘细细回想了下,忙道:“我娘家在隔壁村子,我男人家在这,两屋祖坟都在山上哩,祖祖辈辈好几代了!” 明檀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