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街市口里,传来一个轻淡的嗓音,轻飘飘的。 老叟立马笑呵呵的一转身,没人了。 孔雀和冶儿大眼瞪小眼,这世道也太难了,住的地方找不到,连一串糖葫芦都买不到。 冶儿噘着嘴,也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孔雀也是无奈苦笑。 两人继续走,等他们走到街市口前,就瞧见,里头路边的一个小摊上,一个青衣背影,大马金刀的坐着,两手各捏着几串糖葫芦,像是当饭吃一样,左一口,右一口,只把裹着糖衣的山楂整颗吞进嘴里,腮帮子几鼓,吐出来的就剩核了。 那是个馄饨摊,落在城里僻静的一角,摊主是对中年夫妇,摊前亮着一盏灯,客人只有一人。 风中传来诱人香味,二人本来还想继续走,可一嗅到这味儿,这眼神已离不开了,独子里的馋虫似被勾了起来,咕咕的直叫。 孔雀就跟变戏法一样,又摸出几枚铜板,看了看身旁少女不住吞咽口水的模样,朝馄饨摊走了过去。 “馄饨多钱一碗?” “六文钱!” 听着摊主的话,孔雀找了张桌子坐下。 “来一碗!” 一旁的冶儿也忙跟着坐了下来。 灯火昏黄。 小摊上很安静,除了摊主忙活的动静,就只有那个青衣人嚼糖葫芦的声音,那人一袭素色青衣,袖口领口都绣着金线,左手带着枚白玉扳指,右手腕系着穿银铃,满头乌发被一根黑色发带随意扎在脑后。 主仆二人这会已能看见那人的脸,只是偷偷一瞄,便已觉惊心动魄,再难移开目光。 可惜,就是这囫囵吞枣般的吃相有些不好看,两个腮帮子硬是被山楂鼓的溜圆,看的人口舌泛酸,冶儿都不自觉的咽着唾沫,眼神都看直了。 可陡然,他们眼中,就见青衣人咬下一颗山楂后,整个人忽一阵哆嗦,那张无法形容的脸瞬间变得扭曲,狰狞,紧锁双眉,就和发了疯似的摇头晃脑的。 只在冶儿惊恐的注视下,青衣人张嘴“呸”的吐出一颗咬碎的山楂,才轻声自语道:“这他娘也忒酸了,小老头不老实!” 他又看看手里的糖葫芦,砸吧着嘴,似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吃。 “糖葫芦得慢着吃!” 一个脆脆小小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冶儿。 青衣人一抬头,那张脸瞬间像是把摊子上所有的光都吸了过去一样,又好像那张脸本来就会发光,映着眉眼口鼻,连同那颗眼角下的痣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他瞧了瞧这两个人,点头笑道:“言之有理,倒是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个理,不过,吃的慢了其实也不好,你光尝了甜,就好像你天天大鱼大肉,第一天你觉得好吃,第二天也觉得好吃,可当你吃个大半年,你就会发现,自己反倒想吃些青菜豆腐。” “人不能光吃甜,适当的嚼一口酸苦,才能体现甜的可贵!” 冶儿听的一脸茫然,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句话对方竟能说出如此的长篇大论。 “忆苦思甜么?” 孔雀开口了,他摇头道:“不对!” 青衣人眉眼一弯,笑道:“哪不对?” 孔雀看着他。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天底下但凡有权有势的,他们或许会吃腻了大鱼大肉,但也绝不会去吃什么青菜豆腐,因为这世上还有牛肉,有马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他们只会变着法的寻新鲜,永远满足不了!” 青衣人听完,才缓缓道:“有道理,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一旦有了开始,很多人只会不停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