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呕出一口血,缓缓睁开眼睛,他迷茫的看着帐顶,又焦急的扭过头来,哑声说道:“阿娘,我方才听见阿瑛的声音,她去了哪?” 曹氏又哭又笑,上前伏在床榻伸手往后一指:“瑛娘在这儿,她一直都在呢。” 云彦眸中闪过光彩,怔怔的抬起眼皮,见她板着脸,不由招手:“阿瑛,你过来。” 谢瑛往前挪了两步,居高临下对上他澄澈的瞳仁。 云彦长吁了口气,忽然又合上眼皮:“好像是梦。” “我有点困了。” 忠义伯站在门外,看到这幕后心中如同刀绞。 谢瑛起身出去,捏紧封装好的供词。 偌大的前厅,静的能听见忠义伯粗重的呼吸声,有愤怒,激动,憎恶悔恨,最终化作一拳,捣在廊柱上。 忠义伯是毫无原则的善人,在官场不顺,却一直与人交好,做事从不怨恨,稍有错处便都归结到自身。 谢瑛坐在下手位,看他青筋暴露却又不知向谁发时,不禁觉得他很是可悲。 一个是亲女儿,一个是亲外甥女,他又能如何处置。 他什么都不会做,或许今日会招来孟筱盘问,可明日呢,又会惑于孟筱的楚楚可怜而心软,毕竟云彦没死。 不是吗? 这摊泥实在太臭,谢瑛起身辞别。 忠义伯叫住她,问:“瑛娘,你缘何不与我们早些说开,非要闹到和离非要受这么大委屈。” “若我说开后,你们便会依着我的法子行事吗?”谢瑛反问,见忠义伯攥了攥拳,复深深福礼,转头离开。 回去路上,白露和寒露到底没忍住。 “娘子,你怎么不等会儿看看,奴婢实在想亲眼看表姑娘被罚,她手段真是恶毒,还是个姑娘家。” “就是,偏还装的可怜巴巴,还割腕救人,大义凛然的,别说是郎君,天底下有哪个男子敢娶这样的人物。” “那得冒着性命之忧。” 谢瑛心神不定,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听到白露感叹:“郎君待娘子,真真是疼到心里,不然怎么娘子一叫,他就醒了,比吃什么良药都管用。” 谢瑛睁眼瞪了她,白露咋舌。 “叫人听去不怕笑话。” “娘子和郎君,本来就是天生一对,若非恶人从中作梗,你们现下还好好的,其实我倒觉得,可以趁此机会回去...” “你再说便罚你回去洗马圈!”谢瑛见她愈发没数,不禁动了怒。 两人这才禁口。 屋里的帷帐被风吹得到处摇曳,天很好,开了两扇楹窗,还有几只蝴蝶绕着新开的芍药飞舞。 谢瑛低头拎起裙裾,甫一进门,便倒吸了口气。 迎面床上坐了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自打上回被白露撞见,周瑄便愈发不知遮掩,且像主子似的严词敲打白露和寒露,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口舌,别院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准外传,否则定要她们好看。 他也没说到底怎么个好看法,犹是如此,仍把两人吓得不轻。 她们幼时见过几回周瑄,那时的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通身都是帝王家的矜贵气度,虽也冷淡,可不像现在这般冷厉,叫人看着胆寒。 别说是白露和寒露,便是谢瑛也怵他。 比如现在,他右腿搭着左膝,俨然审犯人的模样,眼皮一挑,眸底泄出冰冷的杀机。 白露刚想缩着脖子退出屋子,忽听周瑄冷声吩咐:“备沐汤,抬进来。” 谢瑛捏紧拳头,忍着脾气问:“陛下大费周章跑到我这别院沐浴?” 周瑄嗤笑,眼神落在她手上,如今去了纱布,同从前一般细腻白嫩,而今日,她这双柔弱无骨的手,不知搭了云彦的哪里。 “吃药了吗?”周瑄没有答她,声音淡淡。 调理身子的补药,苦的厉害,偏周瑄命她每日都要喝一碗,她厌恶极了,闻到味便觉得喉咙发痒,哪里喝得下去。 她点头,道:“喝了,一碗都没少。” “是吗?”他站起来,似笑非笑的走到谢瑛面前,忽然伸出手从后握着谢瑛的腰往胸口一摁,“让朕看看。” 话音刚落,他的唇便欺了上去。 粗鲁而蓄着脾气,谢瑛推他,两手挡在胸前用力挣扎,显然周瑄心情不好,许是在朝中遇到阻碍,将火气带到她身上。 他的侵略直接而又简单,直吮的谢瑛浑身瘫软,虚虚依附,这才慢条斯理逐一巡验。 谢瑛只剩承受的气力,只觉蝮蛇游走,上一瞬火热,下一刻冰凉,思绪混乱,她抬脚踩在他脚面。 周瑄垂下眼皮,望见她因窒息而憋红的脸颊,拇指摁着眼尾,轻笑:“你真是不听话,连喝药都在骗朕。” “我身子很好,无需那些苦药。” “是吗?”周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