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花抱住女儿,眼泪默默往下淌:“甜甜,妈只有你了,妈只剩下你了。” 老四没了,老五联系不上,老二明显离了心,她们娘儿俩往后这日子可怎么办。一种难言的恐慌袭上心头,紧紧攥住陈金花的心脏。 很快,恐慌成真。 葬礼之后,章二河把章二伯几个长辈请来,提出要分家。家里的房子他只要两间,生下五间都归陈金花,自留地只要自己那一份,至于养老,一年给一百二十斤粮食。 陈金花如遭五雷轰顶,不敢置信瞪着章二河,“分家!你居然要跟我分家,我都这把年纪了,你妹妹还这么小!” “四十出头,村里这年纪的都在干活,都能养得活自己。五洋每个月给你寄五块钱,四海葬礼用了六十二块钱,之前用了三十,赔偿金你还剩两百,加上五洋汇给四海的一百,一共是三百块钱。我每年给一百二十斤粮食。你的日子比村里绝大多数人都过得好。” 可帐不是这么算的,家里没个男人算什么,陈金花不把儿子放心上,却知道过日子不能没有儿子,就说那些砍柴劈柴的重活,总得有人干吧,还有自留地的田谁种。 “我不答应。”陈金花卖惨,“老四没了,老五在外头,我身边就你这一个儿子了,你怎么能不管我,你妹妹才六岁,你怎么能狠心不管。” 章二河声音闷闷的,“答应不答应,我都这样。” 陈金花泪如雨下,“老二,你这是要逼我去死啊。 章二河盯着陈金花的眼睛,“是你逼死了老四,你知道老四死之前那晚上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咱妈,心太狠!” 陈金花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整个人趔趄了一步。 “分了吧,四十出头,又不老,有手有脚,有钱有地,怎么就活不了了。倒是老二,再跟着你过,过不上好日子。”章二伯叹了一声,老二可算是看明白他妈这个人,可代价太惨了。老四啊老四,才二十五岁呢,大小伙子一个,就这么没了。 之前恨这侄子窝囊,现在章二伯却是疼,心口疼得慌,那么大个小伙子,一转眼就没了。老二不能再出事了,再让陈金花拘着,别看陈金花现在悔得跟什么似的,好像要改好了,狗改不了吃屎,她装不了太久,早晚得现原形,老二跟着她会被活活累死憋屈死。 所以哪怕章二河要和陈金花章思甜分家,论理是不对的,一个老一个小,他又是唯一在身边的儿子,还是长子,没这样的道理,但是章二伯必须支持。 陈金花不乐意,可只要章二河乐意,还真轮不着她不乐意。以往陈金花能那么横,是三个儿子惯着她,所以她横得起来,没人惯着,陈金花横不了,她哭她闹也没用,只要章二河狠得下心。 很多人都觉得章二河狠不下这心,觉得他坚持不了太久。 事实打脸,章二河就是狠的下心。他每天早早起来,做好两顿饭,吃了早饭,把剩下的装好,然后出门干活,饭就在地里吃。 陈金花端着吃的过来献殷勤,章二河看都不看一眼。 陈金花抢着要洗他的衣服,章二河抢回来闷头就走。现在他洗自己衣服,没人会嘲笑他窝囊了,他一个单身汉不自己洗还等着谁洗,章二河觉得讽刺极了。 陈金花哭哭啼啼忏悔一堆保证,求二儿子回心转意。 甚至陈金花都派上章思甜打亲情牌,章二河依旧没有心软,他连陈金花这个妈都不管了,还管什么妹妹。疼妹妹只因为妈不是因为想疼,他连自己儿女都没疼过。 章二河看着圆润的章思甜,眼睛酸胀的厉害。 软的行不通,陈金花胡搅蛮缠,依然没用,章二河铁了心一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管隔壁的老娘妹妹。陈金花唯一能占到的便宜就是偷章二河的柴火,其他真没有了。 陈金花心慌意乱,意识到这个儿子是真的跟她离了心,还有老五,她怎么都联系不上,两个儿子都不管她了。 如丧考妣的陈金花抱着章思甜大哭痛哭,终于认了命,开始自力更生过日子。 早些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可当了五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