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子,喝了口热茶,还是没有压下心中的焦虑。 “凝玉,宫宴上今年的科举前三甲也会出席吗?”她最怕的,是薛承煦不顾她的安危,在众人面前挑破此事,若是如此,云莺真觉着无力回天。 “那是自然,端午是殿选之后头一个大节日,为示皇家威严,施恩于众学子,不仅仅前三甲会出席,还有不少进士也会出席。” 这也是告诉学子们,寒窗苦读十余载,若是有才,有能力,便能一跃飞升,与众位大臣,皇亲国戚等平起平坐,从前想也不敢想之事,如今倒成真了,如何能不激奋人心。 云莺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她若是此时与殿下提出不去宫宴,殿下还会应允吗? 可殿下已然和贵妃娘娘说过了,她现下反悔,在贵妃娘娘那也不好交代。 罢了,事情还未发生,何必自个吓自个,薛承煦能成为探花郎,也不是榆木脑袋,不会做那样没有分寸之事,除非他想自己苦读十余载的努力成为一场梦,得罪了秦王,哪还能在官场上待得住。 想清楚这点,云莺便不再多虑,让凝玉把针线盒子拿来,她继续做香包。 今日裴烬又是很晚才回来,云莺困的泪眼朦胧,正想着不等他了,才上了拔步床,便听见了他的动静。 “殿下,今日这样忙吗?莺莺险些睡着了。”云莺又从拔步床上下来,披起一件衣裳。 说起来,秦王有自个的院子,云莺怎就晓得秦王一定会来芳菲苑呢,还在这苦等,许是这些日子秦王总是宿在芳菲苑,便让她多了些念想,可她自个却未察觉。 “你先睡吧,本王去洗漱。”裴烬身上有说不出的疲惫感,觉得破案比打仗还要累人。 “莺莺服侍殿下洗漱。”想到薛承煦之事,云莺越发忐忑,对秦王也便只能越发的温柔小意,盼着来日殿下知晓此事,能念在她昔日的好处上,莫要恼怒。 云莺也想过是否主动与殿下说,可她还是不敢,兴许薛承煦不敢暴露此事,她却主动与殿下说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以殿下那小肚鸡肠的性子,怕是会连累了薛承煦的仕途,她到底做不出恩将仇报之事。 “不必了,你先歇了,本王一会便来。”裴烬将她推到拔步床上坐下,平日里他本也不怎么要人伺候,这个时辰了,瞧她眼眶红红的,便晓得她有多困顿,还是不折腾她了。 云莺抬起足尖,缩进了衾被内,靠在拔步床上,又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 最终还是没撑住,云莺靠着便睡着了。 裴烬回来,掀开幔帐便瞧见云莺歪着脑袋,浓密卷翘的羽睫垂下,遮住了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双颊微绯,呼吸清浅,这是睡着了。 他勾了勾唇,将一旁的烛火熄灭,坐到床榻上,伸手揽着她躺下。 “殿下……”云莺嗓音有些哑,正睡的迷迷糊糊。 “日后不必等我,想睡便睡,不知道的还当秦王府连觉也不让你睡。”裴烬将人塞到衾被内,“睡吧。” “嗯,殿下也早些歇息。”云莺将脸埋在秦王胸膛前,从前觉得这样睡十分不舒适,哪哪都硌得慌,如今再看,似乎也能睡的安稳,偶尔夜间醒来,瞧见秦王揽着自己,忽然便安心了。 殿下似乎能给她安全感了,尤其是抱着她的时候,让云莺觉着有殿下在,万事无忧。 裴烬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起了一件事,“今日得了消息,太后已启程回京,怕是会赶在端午那日回来,宫宴上,太后也会出席。” 这一句话,成功让云莺的瞌睡虫消失无踪,甚至后背发凉,“殿、殿下,太后娘娘不会是来找莺莺兴师问罪的吧?” 说来说去,潘旭被秦王打断手脚,被圣上剥夺世子之位,都是因为妄图轻薄她,所以在太后看来,罪魁祸首怕就是她了。 裴烬听出了她的不安,反倒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应当是的,太后离京有些年了,如今好端端的要回来,怕是为着长兴侯府之事。” 太后想要回京,即便是泰和帝也不能拦着,毕竟太后已清修数年,足够有诚意了。 云莺倒吸一口凉气,连忙伸手抱紧了秦王的胳膊,“殿下,您别吓唬莺莺,我胆小。” 这件事里头,就如今日她所想的薛承煦之事,她是身份最低微的那个,届时问罪起来,她是最好下手的,似乎整个上京,谁都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