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裴温瑜竟是这么说自己孩子,薛蕙羽顿时有些炸毛,扬高音调尖锐地反问道:“那请问裴先生平常和孩子是怎么交流的?交流多吗?经常陪伴他吗?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父母的关爱,煜祺从小没有妈妈,爸爸更应该填补上这个空缺,而不是因为孩子是自闭症,就觉得他应该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就觉得他拒绝与人交流是正常的行为。” “应该要多和他说话,一起玩玩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应该要想尽办法融入他们的世界。孩子的感知都是相当敏感的,他们会敏锐的感觉到别人对他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感受不到善意和关爱的话,他就不会再跟你交流了。” 裴温瑜被问得一愣,甚至与薛蕙羽极度相似的声音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就仿佛自己劈头盖脸地被蕙羽指责,震得他耳膜生疼。 那种震荡又传到大脑中,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心中一涩,裴温瑜握着扶手的手指节发白,轻声道:“在煜祺一岁半还没开口说话时,就一直木呆呆地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愿意和我交流。后来我一靠近就会大喊大叫和扔东西,医生说,很可能是我刺激到了孩子……” “那一岁半前呢,你觉得一岁的婴儿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对他发出的求救信号置之不理,甚至发出愤怒,亦或者你想把他丢给其他人照顾,他就心生了恐惧和抵触的心理,才不愿意和大人们交流,才对你的亲近感到害怕和恐惧!” “沈小姐……”周启华紧张地打断,“注意你的分寸。” 被呵斥的薛蕙羽,自己也微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过度愤怒,语气有些过界。 她打量着裴温瑜的神情,因为知道他看不见,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他,见他像是被点中了穴一样怔在原地,她缓了一口气道:“可能有些冒昧,这两天的相处,煜祺就像是个普通的孩子会哭会笑,刻板的动作也改善了不少,我觉得很可能不是自闭症。自闭症误诊率很高,而儿童有语言障碍和行动刻板重复不一定就是自闭症,所以希望裴先生能给我一下当初煜祺的病历和被确诊为自闭症的诊断书。等裴煜祺的心再开放一段时间后,我想带他重新检查一下。” 薛蕙羽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落入裴温瑜的耳中,他的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敲了下:“我带煜祺去看了很多医生,都是同样的结果,你是第一个说煜祺可能是被误诊的人……也是第一个说煜祺像普通的孩子一样……” 最初裴煜祺被诊断为自闭症时,裴温瑜也一心认为是误诊。 自家孩子只是自闭内向而已,只是行为呆板重复而已,只是胆小害怕鸣笛的声音而已,怎么是自闭症呢!怎么可能是自闭症呢! 然而,病急乱投医去了很多医院看了多名专家,得到的却是同样被诊断为自闭症的结果……甚至孩子自闭症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会对别人的主动亲近产生恐慌而忽然大叫,两岁半后还出现了暴力和自残的行为。 那段时间,就和听到蕙羽失踪时心存的希望一样,随着去医院的次数越多,裴温瑜的心也越来越空落了下来。 “虽然家长应该要积极地和孩子沟通和交流,但如果在孩子抗拒恐慌时强行介入,反而会导致孩子自闭症加重,应该适当的保持距离。” 然而现在,明知道多位专家确诊的情况下,误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明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裴温瑜却还是被对方言之凿凿的话语说动了。 “启华,煜祺的病历和检查报告,麻烦你整理后交给沈小姐。” 随后,裴温瑜又说了一些照顾裴煜祺的注意事项。然而说着说着,他惊讶地发现,对方明明才接触了两天孩子,却对煜祺的喜恶好、生活习惯和生活作息了如指掌。后来才想到,或许是郑慧文交接工作时告诉她的。 “还有件事想要问下,就算确诊为自闭症儿童,也是可以上托儿所和幼儿园的,而且上托儿所和幼儿园对自闭症是有帮助的,煜祺有去过学校吗?” 裴温瑜听着就沉默了下去,胸口发闷地点了点头。 “煜祺有自理能力,医生也建议他去学校交一交朋友,在适当的学习环境里,与同龄的孩子共同进行学习、交流玩耍,或许能促进他语言发育。所以去年,和家附近的幼儿园说了孩子的情况后,郑阿姨就开始送他上学。” “但去幼儿园的两周时间里,他依旧一言不发,孩子们聚在一起玩游戏,他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偶尔有些反常行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例如拿着一个玩具,从侧面一直盯着它看,一盯就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