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喝完药后,意识清醒了些,但身体还是滚烫得很。 他探出手,再次攥住傅临山的衣角,嘟哝道:苦 苦? 想吃甜的。 傅临山问道:想吃什么甜的? 季糖支吾几声,慢吞吞地想出一个食物的名词:草莓蛋糕。 傅临山: 一直窝在季糖被窝里的练习册,变回人形,二话不说地离开卧室给少年做蛋糕。 其他厉鬼也没有干看着,一接连二地离开卧室。 季糖喜欢在冰箱里备着甜品食材。他们可以任意使用,但会不会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傅临山觉得他们不会做。 虽然他也不会做。 傅临山站在卧室门口,淡淡地瞥一眼他们。 好几个身形高大的青年一起挤进窄小的厨房,在里面咕咚咕咚地捣鼓起食材。可爱精致的蛋糕模具,对比起他们冷冰冰的神情,未免显得有点突兀。 他们生前对甜品丝毫不感兴趣,如今却能为少年去亲自做甜品。 傅临山: 他转过头,瞥向少年。 季糖吃完药后,神色好了很多。 他撩起季糖额前的碎发,拂过对方的额头。 还是很烫啊。 家里并没有退烧贴,冰箱里也没有多余的冰块。 唯一能让少年降温的,只有他自己了。 傅临山没有挪开手,而是一直将手放在少年的额前,希望自己冷冰冰的体温能让少年降温。 他没有温暖,只有数不尽的冰冷。 他放了一会后,索性变回兔子布偶。 兔子布偶哼哧哼哧地爬上少年的脑袋,整只趴在少年的额头上。 少年的额头一时像放了一条软绵绵的白色面皮条。 柔软而冰凉。 季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漫天的雪花当中。 他一直往前走,在雪地的尽头看见一座宫殿。 宫殿没有亮起任何灯,更没有给人金碧辉煌的感觉。在苍白色雪天中像一块冰冷的巨石。 季糖下意识想要走过去,他穿过风雪,停留在宫殿门口。殿门半掩着,开出一条足以让人进入的缝。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宫殿内依然是黑漆漆一片,地板和墙壁都结起一层薄薄的冰,温度甚至比外面更冰冷。 季糖正想找到暖炉点燃时,腰肢突然被人揽入怀里。 季糖愣住,瞳孔骤缩,不敢转过头去看:你是? 直觉让他察觉到身后的人并不是他所拥有的任意厉鬼。 身后那人没有回答季糖的疑惑,而是在他耳边低喃:朕好冷。 声音低哑磁性,但听起来很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他垂落到季糖脖间的长发,也冷得像冰块一样。 季糖一愣一愣地回答道:等冬天过去就好了。 自称是用朕,是皇帝? 朕也想等到冬天过去,也想看一看春天。朕出生到死都没见过春天。 但朕的江山已经下了好几千年的雪了,春天再也不会来了。 在华国有些地方的确是终年冻土。 季糖想。 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对方。 你身上很温暖,你让朕抱抱。朕想在消失之前触碰一下温暖。 消失? 鬼魂也会消失的吗? 季糖没说话,就这么地让对方抱。 但抱了没过一分钟,身后的人便化作一道光,在漆黑中消失了,只留下凛冽的寒风。 他周身的一切随之变成一片空白。 随后再次出现在他身边的,依然是漫天雪花。 但这雪花是血红色的,染满鲜血,将整片大地变成一片血红。 季糖怀里出乎意料地多出一个人。吓得季糖猛然愣住。 怀里的人他并不认识。 但看起来像一名将军。 男人身穿金甲,但这盔甲却像在鲜血中浸泡过一样,全都是红色。他抬起半边脸,面庞沾满鲜血,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一双泛亮的黑眸。 这黑眸漾起与他的满身鲜血不符的笑意。 他紧紧地抱住季糖,干哑的笑声响起。 听说你喜欢温暖。我用我滚烫的鲜血把这片冻土给融化了。 季糖: 季糖虽然不认识他,但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数不尽的悲哀。 男人的身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