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马车如何过?不过是请你先抬出去,让一让我们,你倒有话说!” “抬来抬去,你以为不费力?我们吃的力气饭,使点力气都得算钱。哼哼,你要么自己抬,要么给钱,要么等我们东家出来了,我们走了你们再走。” 说到此节,梦迢正气冲冲迎门走出来,因后有追兵,也没留心这里在争执。刚跨出门槛,后头庞云藩就跑出来拉她,“梦儿、梦儿!我哪里惹了你生气,倒是告诉一声,这样不声不响的,又叫人猜,我榆木脑袋猜不着嚜!” 梦迢一回身,已站到巷中,“呵,我哪里敢生你的气?我还有事,要先走。” 庞云藩急得顾不上什么外头体面,只顾来拉她,连声央求,“梦儿,我好容易来一趟,这回不能久留,明早就得赶着回去,眼下有话好好说成么?梦儿,算我求你。” “你求我什么?犯不着在这里拉拉扯扯的,好看呀?你快进去吧,不要来理我,我要走了!哎呀我真是有事情,要去钱家府上一趟,你只管走你的好了!” “梦儿、梦儿,梦迢!” 朔风一吹,将这两个字吹向轿子后头那马车。那藏蓝的帘子给风掀一掀,这名字便似利箭,穿过一年光阴重重射在董墨胸膛,将他钉在壁上,半晌动弹不得。 一时间,他的心仿佛湖水骤干,空茫无措。又渐渐地,那些血液由四野回流,奔腾起汹汹浪涛,朝他头脑里拍去。 等魂魄彻底归体,董墨掀开车帘一望,果然望见那则魂牵梦绕的身姿在错落的轿前,穿着镶滚银鼠边的桃粉衣裳,葭灰的裙,薄薄一则侧影,比从前瘦了许多。 他试想过无数与梦迢重逢的境况,或是花月星前,或是灯火阑珊,也估计过她大概有些瘦了,但容貌未变,清丽不减。可能会冷着张脸轻吐讥锋,也可能会言语淡淡擦身而过。 一切的可能性他都想过,只是唯一的预料之外,是她正同个男人在拉拉扯扯。更叫人无从反应的是,这个男人并不是孟玉。 作者有话说: 懵逼的董墨:我就说堵车容易出事故!曾经我以为我是小.三,后来才发现我可能是小十八!该不该上去捉个奸?风很大,心很乱…… 梦迢:你冷静一点。 第53章 盼几番(三) 碧霄之外, 倏落晴雪。前头起了轿,后头的马车稍停一会, 也踅入街市。再要望那顶软轿, 已融入碌碌尘寰,寻不见了。 年关刚度,街上车轿阗咽, 人头攒动,都赶在这时候走亲访友, 铺面摊前更是人影密匝, 摩肩擦踵, 雪密密地落在人潮之上, 将天与地与一切黯然, 黑黝黝地连成一片。 董墨心内久久振动, 不知是重逢的喜悦,还是这场变故引起的烦闷。总之他实在没想到会与梦迢在这陌生的巷内偶遇, 更想不到她会与另外个男人拉扯不休。 他说不清什么滋味,倒有些想笑,仿佛她原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与他从前那一段, 是阴谋也好, 有点真心也罢, 只不过是她众多情史中的一小节。而他把它当做他终生的际遇。 他果然提起嘴角笑起来,目中满是自嘲与恨意。他翛然的肩稍稍向壁上斜着,旁边映着一则萧瑟的黯淡的影子。 比及归到清雨园来, 雪才刚落停, 地上了无痕迹。书斋里暖烘烘的, 柳朝如在椅上坐着, 欠身向着底下的鎏金炭盆,手里正闲翻董墨的一本书。门口光影一晃,他便立起身迎来,“章平,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日刚到。”董墨跨进门来,与他作揖,请他一并坐到椅上,“原本昨日要去访你,可你娶了妻,我未送拜帖,不好唐突去扰。只得今日请你过来。” 柳朝如笑容不止,将屋子环顾一眼,“自你回京,布政司这处房产就一直空着,像是为你留着似的。你在山西如何?我听见说,你在山西趁着收税的功夫,办好几桩案子,整治了好几个贪蠹?” “是有这事。宁夏的仗虽然暂停,可不知何时又会再起,你也知道那些鞑靼人,吃了亏便躲一阵,说不说哪日又出其不意进攻。山西收的税都用于战事,连山东河北的税也得收去充作军需。国难当头,不重处几个,只怕也对这些缴税的百姓说不过去,朝廷里也要趁这个关口杀一儆百。” 柳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