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字都不识一个,就算是吹牛聊天,那也必定是粗俗不堪的内容,怎么可能入得了读书人的耳朵? “开始吧,说什么都行,但是不要重复,也别停下来。” 这可是你要我们说的。 而且这些酒肉,也是你自己塞到我们手上的。 咕咚! 端着酒坛的更夫猛灌一口烈酒,又拿手抓了一把熟肉塞进嘴里,顿时舒服得浑身都在颤抖。 旁边的同伴也已经按捺不住,接连大口吃喝起来。 肉很香,酒更烈。 不多时,他们便熏熏然欲醉,舌头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多。 老学究依旧保持着最开始坐下来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似乎在听,但却又像是睡着了。 “呃!” 正吹牛到兴头上,一个更夫忽然转头看了眼沙漏,便哎呀一声站了起来。 “怎么不说了?” 老学究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那更夫一眼。 “沙漏走完了,已经到四更天了,我们必须出去打更了。” “哦?这是如今的时间划分方法?” “啊?一天十二个时辰,老先生怎么就不记得了?”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相传这是古人利用十二生肖动物各自出没的时间,来命名的各个时辰……” 说到和时辰、打更有关的内容,更夫的话一下子就变得顺溜了许多,就连遣词造句都变得有些文绉绉起来。 “什么又是十二生肖?” “老先生竟然连十二生肖都不记得了吗?十二生肖啊,又叫属相,是与十二地支相配,以人出生年份的十二种动物,分别是子鼠、丑牛……” “是啊,我都不记得了,这就是遗忘……你们想一想,如果这天地之间,再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记得有十二生肖的说法,那么,它们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 这老先生在神神叨叨说些什么? 什么存在不存在的,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两个更夫一边穿衣服,一边暗自感慨,老先生是真的老得开始糊涂说胡话了,就连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记不清楚。 他又无妻无子,等再过些时日,人完全糊涂了,可就再难熬下去喽。 想着想着,他们两人却又想到了自己,一时间不由得更加黯然神伤,此时再看那老学究,顿时就有了许多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老先生,你就在这里歇着,等我们打完更回来再聊。” 更夫说话间已经套好了厚重的棉袍,打开屋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老学究独自坐在那里,还是一动不动,就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 倏然间,一道黑色纹路自他的衣领下面浮现出来,很快便扩散至全身,唯有上半边脑袋,还未曾被黑色纹路尽数覆盖。 老学究凝视着面前的火盆,就像是在看着与之性命相连,血肉交融的最亲密之物。 黑色纹路依旧在涌动着,想要将他整个面颊覆盖在内,但数个呼吸过去,却总是无法成功。 噼啪! 火盆内的一根木柴突然炸开,发出一声脆响。 丝丝缕缕红色雾气从他的肩膀处散溢出来。 老学究一下子呆住,脸上现出挣扎的神色。 “吾名……”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