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逸拿到报纸,等了一天,终于提前下班,吃了晚饭,提前上床,抱着媳妇阅读。 “你这么急干嘛,你又不是没看过草稿。” “别人都急,我受到感染,都快忘记原来的剧情了。” 穆冰莹抹上雪花膏,看着自己的脸颊又回到结婚前,在村里的肤色,虽说算不上算吧,但也没那么白了,就连天天露在外面的脖颈都跟着变色了,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叹什么气啊,我今天看了都不打算叹气。”顾长逸转头看着正在照镜子的媳妇,笑着打开床边抽屉,“给。” 穆冰莹回头,看到一只长管盒子,上面写的不是中文,是英文,外壳上还有一个在沙滩上的金发外国小女孩,裤子正被小狗咬着拽下去一半,“这是什么?” “进口防晒霜。”顾长逸指了指外面,“我让人从港市带过来的,你试试看能不能防晒。” “防晒霜?”穆冰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化妆品的名字,“涂了能不被晒黑?” “多少起到点作用吧。”这个牌子是大牌子,一直到后面二三十年,依然存在,销量也一直很好,顾长逸拍了拍床,“上来吧,晚上别涂,白天去海边,日头大的时候往脸上脖子上涂一层,再配上你常用的香粉,多少能起到作用。” 这防晒霜送到了穆冰莹心坎里,她不喜欢皮肤黑,就喜欢白,白了看起来干净,将防晒霜放回抽屉里,拖了鞋上床,“谢谢老公。” 顾长逸轻“嗯”一声,“这声老公听了舒服。” 穆冰莹笑着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天真的凉了,我穿着长裤都有点凉,怎么海边好像比村里市里要冷。” “确实是热的时候比市里村里热,冷的时候比村里市里冷。” 顾长逸转身将她搂紧怀里,“捂一会再看。” 他身上就像是个火炉,穆冰莹待了不到一分钟,身体就暖和起来,“我们家属很多都不算是土著,我看我爸他们有时候上午还去赶海,捡海货煮了吃,也不知道怎么捡。” 顾长逸上午一般都没时间,赶海也有将就,得潮涨潮落的时候才能捡着东西,既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 “等家里忙完了,我安排岛上的工人抽空教你们怎么捡,以后就会了。” “好啊,不知道头绪还真的抓不到,我看柳姐去抓过,一个蛏子就在眼前,等到一抓就跑了,拿铲子挖了很久,就剩下一个蛏子洞,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抓蛏子要带海盐,往洞里倒盐,蛏子自动就从洞里蹦出来了。” “带盐?那多浪费啊。”穆冰莹换了一个姿势躺好,“蛏子都得一个一个抓,不知道抓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炒一盘的。” “人家土著有方法,到时候我教你。”顾长逸拿了垫子靠在墙上,打开手里的报纸,“读报了。” 穆冰莹凑到他的胳膊下面,点了点头,“陆横渣男,我先说。” 顾长逸轻笑出声,“你堵我嘴呢。” “快读。” “好。”顾长逸搂着媳妇,清了清嗓子: “临近年关,鄂州郡江县的大雪如约而至。 南燕却没再等到邮递员来村里。 陆横没再寄钱,连信都没有了。 南燕像往常一样,起早贪黑干活。 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但常常失神望着村口,望着知青点大门。 有什么动静,第一个便会从屋里冲出去,再垂着肩膀回来。 知青点的人相劝: “南燕,大队长同意给你开介绍信,你进城去找他吧。” “这个陆横,早就看不出来不靠谱,必须进城,不能让他和许知悦双宿双飞。” “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南燕……” 南燕摇了摇头,“再等一个月,马上过年了。” 陆横有可能正在回郡江的路上,才没写信。 南燕一向执拗,知青们很清楚,没再相劝。 他们为南燕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陆横赶回来过年,不要辜负南燕。 大雪堆满村庄,山上积雪又堆得有半人高了。 大年三十晚上,南燕独身守到了天亮,守了人生中最长的岁,依然没能等到陆横。 陆横,没回来。 没有电报,没有信,没有钱和粮票。 初一早上,大队长送来了介绍信,劝她去麟州找陆横。 南燕把信拿下了,她现在想的不是被抛弃,想的是陆横有没有出事。 初二早上,南燕背着行李刚走到村口。 邮递员顶着风雪骑车进村,交给她一封信。 是陆横的信,附带五十块钱,几乎将这几个月少寄的钱都补齐了。 南燕将信贴近心脏位置,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