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鼻子,上楼前,去开邮箱。 听见野风问她,晨来,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你自己想去的。她拉开邮箱的动作停了半拍,才将里面的邮件都抽了出来。两天没开邮箱,邮件倒不多。她拿在手里,边走边轻声说:“暂时想不出来。” 野风似是叹了口气——又叹气了——过一会儿才说:“你说你什么人呐!” “还是阿拉斯加吧。那是……”晨来说。有张纸片从手里落下去,她弯身去捡。是张明信片,翻过来看一眼,先看到了写的密密麻麻的一团汉字……她看到落款的名字,一时忘了说下去。 野风慢条斯理地接上:“那是遇葳葳想去的地方。是他,不是你。我又没失忆,会忘了那年他来进修,还见缝插针跑去玩了。攻略行程都是我帮忙定的,一路上的远程技术支持也是我……蒲晨来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第一次有事拜托我,就是希望我方便的时候照应遇葳葳。他在波士顿进修半年,期间发生的所有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晨来发了会儿呆,把明信片拿好,说:“记那么清楚干嘛。那些事我都忘了。” 野风哼了一声,问她走到哪里了。 “这就进门了。”晨来看看门上被擦得亮晶晶的铜牌,掏钥匙开门。虽然老旧但维护得极好的公寓大楼,处处都透着老派的优雅。 “晚安。”野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晨来回手关好门,一股脑将东西都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来,给野风发了条语音补上刚才没说的“晚安”。 野风没回复。仿佛确认她安全到达之后,他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靠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明信片来看。 字迹很工整清秀。仔细看,就看得出来书写的人平时已经疏于练习,笔画和笔画间的衔接并不好。她好像真的在鉴赏书法似的,将那几行字看了又看。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拖延时间,不想第一时间看清这几行字到底写的是什么。 “亲爱的蒲医生,您好。很久没有联系您了,不知您近来是否一切都顺利?明信片寄到的时候,大概是农历新年了,先祝您春节快乐。蒲医生,医学生真的很艰苦。一年级医学生的我终于理解了您这句话,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坚持下去啦。我很想来看看您,不知道是否方便?不方便也没有关系。我等您的回信。最衷心的祝福。附上我最新的地址和电话。沛栀。” 她握着明信片,看着这个名字,好一会儿才觉察,有一股酸涩的感觉在慢慢从心底往上蔓延……她将明信片扣在茶几上。这一面的手绘图案色彩艳丽,是朝阳下的湖泊和森林,非常美。 她反过来看沛栀留的地址。沛栀就读弗吉尼亚大学,是个聪明又用功的女孩子……原来学生物的她,终于还是进了医学院。她手机里保留着沛栀的联系方式,不过地址电话都是她家里的。算起来,他们的确很久没有联系了……可是沛栀是跟谁要到她现在的地址的?蕤蕤吗? 她上个月倒是给蕤蕤寄过资料,给孙瑛寄过礼物。 其实她计划好了在回国之前去看沛栀的。和去阿拉斯加旅行一样,这是她愿望清单里的另一项——去费城,去看一场球赛。沛栀是个小球迷,这一点,是受葳葳和她的影响。 晨来没有问蕤蕤地址的事,这好像并不太重要。 蕤蕤最近没有消息,也许是忙,也许只是因为她太忙。 他们上一次聊天,还是在群组里。大家一起起哄,让她这个在顶级期刊发了论文的“大触”“大牛”发红包、请客、分享经验和人脉……热热闹闹的。蕤蕤跟大家一起抢红包,恭喜她,但没有私下里说什么。 白师姐有一次开玩笑说蕤蕤该很快有好消息公布了吧,蕤蕤也没有接茬儿。白师姐跟她聊起天来说蕤蕤和欧阳那两个家伙也是奇奇怪怪的,是不是觉得搞地下情比较刺激,为什么还不公开……她也不清楚。 如果在以前,她早就直接去跟蕤蕤求证了,现在,似乎多了些心结,像这样毫无顾忌地去问他的私事,不太应该。 晨来挠挠耳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