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就工作的同学,未必过得不好。 “嗯!” 方老师眯着眼,又看了会篮球场,总觉得“何德何能啊这小子”。方辉不是不好,只是人比人气死人,读书上跟安歌差远了。要说别的方面,咳,学校单纯,就比读书啊。 “还是想当飞行员?”她揉揉安歌的小卷毛。 “嗯!” “加油!等你好消息。”她从前就找安歌谈过话,安歌说想当飞行员,证明女性也可以成为翱翔长空。 安歌从看到方老师开始就知道这关不难过,不过家里那关难说了。 晚饭时安景云一直有些分神,等吃过饭安歌跟冯超收拾碗筷,她把安歌叫进小房间,特意关上门,把老太太拦在门外。 没办法,全家只有这地方说话方便。 “今天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安景云看着小女儿,真是……没想到,跟方家老三从小玩到大,虽说高中生,可年纪还小,怎么扯进这种事呢。多半方家的问题,他家老大不是和沈家老大早恋么,两孩子还挺沉得住气,直到考上大学才揭晓,想在一起,所以想考一个地方的大学。 毛毛不像老大,老大什么话都能说,也不往心里去,安景云想着,注意着,勉强挣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你自己知道什么事吗?跟妈妈说说,怎么想的?” 安歌挺想说,妈,你这会很像狼外婆……坦白从严,家门锁紧。 ※※※※※※※※※※※※※※※※※※※※ 大家新年快乐!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小女儿不说话, 安景云笑得更慈祥了, “妈妈说话算话, 只要坦白就一笔勾销。” 才怪。 要说眼下最了解安景云的人,安歌觉得自个能算一个,两辈子加一起, 真是不少年啊。 糊弄安景云并不难, 她太主观,也护短,容不得别人说自家孩子的不好, 可安歌不想。从懵懵懂懂醒来到如今,安歌的年纪在长,想法也在变。刚醒来的那时, 她会为了多一年缓冲时间弄小花招,但现在— 安景云看着女儿坦然的目光,突然心惊肉跳怕这孩子说出什么来。 哎头痛啊, 最小的这个跟她两个姐姐可不一样,小女儿倔。老大脾气也大, 可还是孩子性格, 跟父母贴心, 别说批评几句,哪怕打几下也不会记仇。老二更别说了,记吃不记打。但最小的这个, 这些年从未用过家里钱, 说不用就是不用, 她软的硬的都试过,小家伙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改。 她能拿她怎么样?光用感情压,这孩子恐怕是不在意的。徐正则当爸爸的心大,安景云却能察觉到,毛毛唯二重视的大概只有老太太和卫采云,不,也许还有一个方辉。她有一道线,把身边的人分成了线内和线外的。 父母管住孩子,无非用情用钱,偏偏如今都用不上。安景云暗暗叹口气,孩子太有出息了也麻烦。 既然谁都不想放到台面上谈,安歌善解母意地立马转到该谈的—租赁大型施工机械的事。 安景云想到自己这妈当得失败就难受,有气无力,说话声都弱了,“赵主任跟我说了,他们开过会,同意合作。”她犹豫着,“这事,你爷爷知道了得生气……”搁从前想都不敢想,拿公家的机器干私人的活,这不是……不是…… “不是用,是租,我们给钱,租机器给钱,用人也给钱。”安歌纠正道,“叔公的厂是他说了算,用地用人都给钱,市局每年年底请安峻茂参加联欢会,感谢安家为地方创收,解决就业。我们也一样,为什么我们不能做?” 安景云脱口而出,“我们跟他们能比吗。”叔叔是华侨,地方欢迎他回来建设家乡,哪怕日后有个风吹草动,说走就走,最多把投资的钱扔了。而这边安家的和徐家的老老小小,并没有那本重要的护照,能跑哪去?! 一朝被蛇咬,终身怕草绳。 安歌理解,但这阵东风可得趁早,不说别的,来年钱就不值钱了。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半月谈》,关于政策的她都贴了条,这会一页页翻给安景云看—鼓励干部下海呢。安景云一个小会计,根本算不上哪根葱,解决的是一班农村过剩的劳动力,劳心劳力用的自家资源,拿到的报酬却是平分,活脱脱八十年代活雷峰。 安景云摇头苦笑,“毛毛,道理我嘴上说不过你,但你我都知道,赵主任他们看的是你爷爷的面子。做人,要有分寸,哪怕至亲也不能说用就用。这事得你爷爷点头,这和以前不同,不是我们自家小打小闹,牵扯到公家资产。”看安歌抿着嘴不说话,她摸摸女儿的头,“还生妈妈的气吗?” 对于钻在钱眼里的女儿,安景云深深后悔,他们没给孩子安全感,以至于孩子长成了财迷。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