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蓁一无所知还好,安歌可颇有感触。梦里爷爷去世时她还小,只记得追悼会的隆重,诺大一间悼别室,里外花圈叠放了三层;到外公去世时略懂世事,知道原来并非人人如此。再后来,不但事事劳心费力,还有人落井下石,逼得安景云不得不放弃徐蘅应有的抚恤金。 安歌不是大公无私的性格,对她来说付出就得有相应的回报,像父亲那样,亏了。 安歌默默在心里吐吐舌头,别说,她那点觉悟,“该自己的就得是自己的,不该自己的绝不伸手”,被爷爷知道要批评太过计较得失,可在以后已经很高了。嗯,这句话爷爷也听不得,所以爸爸被教育成了专为别人着想的大好人,却没护住自家妻女。 问过一富能够休息的日子,安歌去对门跟徐科说了一声,请她留意下回局里去探病的时间,把一富二贵捎过去再带回来。举手之劳的事不算什么,徐科一口答应,还问要不要干脆由局里出一次车,专程送徐局的亲戚们去探病。 安歌道了谢,但不需要,“爷爷会不高兴。” 有了顺风车,安歌再叮嘱一富,“别买不实用的东西,到时买袋苹果就行。” 一富犹豫,“爷爷啃得动吗?” “陪的人吃。以后爷爷好了,你多买好吃的孝敬他。” 都说好了,徐蓁赶紧轰人,还要学习呢。她刚刚受了点打击,跟老太太聊两句几十年前考大学的事,老太太回忆:当小姑娘的时候整天玩,家里大人说去考就去考,考上了就去读。一起去的五阿哥七阿姐没考取,她也不想去了,可是大人说既然考取了还是去读。” ……好吧,就不该跟聪明人比。 等灯下翻开习题册,问题又来了。 徐蘅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爷爷?” 这个么,徐蓁迟疑了一下。虽说如今徐蘅乖多了,但跟正常人还是不一样,不知道提前说,想上厕所立马就要上;饿了累了就闹着马上要吃。在家、在学校这些好解决,出门怎么办。 “别去了。”见徐蘅鼓起金鱼眼,徐蓁道,“你看冯超也没去,看家也很重要。” “可我想看爷爷。”徐蘅也不是那么好说服,寸步不让,“你和毛毛都去了,一富二贵也要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叫大表哥二表哥,别直呼名字,不礼貌。”徐蓁纠正道。 “你自己跟毛毛说的时候不也叫他们一富二贵,为什么我不能叫他们一富二贵?” 徐蓁把笔拍在桌上,“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少废话!家里事这么多,你还要添堵!” “是你不讲道理!我偏要去,我还要告诉妈妈你不讲理!” 姐妹俩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让谁,冯超闻声进来打圆场,“二姐,优美词句抄好了吗?”徐蘅头脑不如姐姐和妹妹,但有一点姐妹仨很像,都喜欢看小说。所以安歌用故事书当“胡萝卜”,徐蘅识字少的时候看连环画,现在拿儿童小说做课外的补充。当然,少不了各种食物的奖励,也幸亏徐蘅对于吃有一种执着的热爱。 徐蘅气鼓鼓地把事情告诉冯超,徐蓁懒得理,抓起笔继续做笔,谁知听到冯超许出空心汤团,“等国庆节放假,我陪你去。。”她连忙制止,“喂喂!不许去!谁陪你们去?路上怎么办?” “有我陪着没事的。”冯超见徐蘅刚缩回去的气又要鼓起来了,赶紧两头安抚,“放心,我会陪你的。” 徐蓁哼了声,不说好或不好,说不定过两天徐蘅自己忘了,何必跟她这会大闹,反而叫她加深印象。 幸运的是假期里有顺风车去海市。方辉的父母想去探病,方辉爸特意跟单位借了辆十一座的面包车,好带上徐家四个孩子。 方辉告诉安歌的时候,大大咧咧说如果需要搬东西,他跟二哥可以帮忙。毕竟那个时候,如果家里有人住院,医院只提供一张病人的床,其他一应要用的被子漱口杯脸盆脚盆都得自家带。 “方亮也去?” “是啊。” 方亮去做出国留学体检,有顺风车就提前去,方明已经帮他借好宿舍床。 安歌算算时间,方亮的体检白做了,办好签证也没去成。他脑部发现一颗肿瘤,压迫到视觉神经,有时看东西会模糊。为了节省医药费,也为了方便术后看护,方家选择在东城新开的那家医院做手术。剥离肿瘤时医生不小心弄断脑部大血管,抢救了一天,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