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讪道,“毛毛,你家亲戚?” 安歌点点头。卫采云能听懂百分之八十的方言,跟司机打了声招呼,“您好。” 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就是穿得太单薄,司机摆手,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不客气,快上车吧,打空调。” 小男孩眼皮都没抬,闷声不响拉开车门,往后排四仰八叉地一坐。 小孩子不懂事,卫采云却知道这边住的都是财政局中层以上的干部,哪怕驾驶员,也是有点门路才能学开车,笑眯眯聊了两句。 安峻茂真不明白,跟这群人有什么好聊的,探出头带了几分火气不耐烦地喊道,“may,走了。” 卫采云哪能跟孩子计较,等开出一段路才缓缓跟他解释其中缘故,“国内是讲人情的地方,如果跟人相处得好,办事事半功倍。” 安峻茂知道一点,来之前爷爷叮嘱过他,让他听卫采云的话,也要跟安家的人处好关系。 “为什么我不能住饭店?” 卫采云方向盘一转,带他去看招待所。 上回探亲时住的是县委名下的第一招待所,拿得出手,但住一两晚还行,长住肯定没安家老宅舒适。而且这样的招待所,需要介绍信才能办理入住,不是随便掏几个钱就可以进。其他的更不用说,卫采云住过的工业系统招待所,大部分房间是一室六张床,房里没有洗浴设施,整层楼刷牙洗脸在一处,厕所只有蹲坑。 “他们干吗不住单间?”安峻茂疑惑地问。 只有一层有单间,但至少还是有的,条件要好得多。 “能省则省,出差的办完事就回去了,舍不得花钱。” 省下的出差补贴,能给家里的孩子带礼物。 “穷得过不下去?”安峻茂问,“明明是出差被贴,为什么用在别的地方?公司同意吗?” “这是默认的做法。” “为什么?”安峻茂真的不能理解,“公是公,私是私。” “刚才我们说过,国内是一个讲人情的社会。” 安峻茂摊手。 窗外目光所到之处都是暗淡破旧的平房,他喃喃道,“天哪。小表妹为什么拒绝我爷爷?她应该见过大城市。” 据说最小的表妹是在海市长大的,在安峻茂看来,海市他能够接受。 “她想和她的家人在一起。”卫采云沉稳地回答。 安峻茂想哭,是的,他也想和家人在一起。 “安家老宅是你的根。”更重要的,跟别的平房比起来,为探亲整修过的安家不错了。见安峻茂打不起精神,卫采云安慰道,“工厂的蓝图有宿舍,其中小楼会直接用你家房子的图纸。无论你在哪里,家的样子不变。” “但那还得很久。” “快了,你爸爸最近可能会过来签字,土地合同的。” 安峻茂欢呼一声,充满期待地问,“他长驻吗?” “不会,不过你可以打电话给他。”关于这块生产,安家原来的厂房在香港,随着生产成本的提升安德伦想过出售算了,但既然要回乡投资,就拿来试水。正如侄孙女所说,错过国内廉价劳动力的红利是件可惜的事。 安峻茂同情地看了一眼卫采云。 卫采云从后视镜中接收到他的眼神,“怎么了?” “我爸爸基本上很好说话,但香港那边的……嗯很难搞,他们经常在电话里吵架。”安峻茂耸耸肩,“他们很看重钱。”他没说出口的是,薪水起码有你的十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