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默然片刻,问道:“阿岚,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那你猜到了吗?我想对你说什么?”萧云岚轻声反问。 沈蔓没有回答。 “他能在这件事上撒谎,自然也可能在别的事上撒谎。比如,他一开始就认识进来暗室那人,但为了活命,对你我谎称不知。”萧云岚慢慢道,“再比如,他那手指根本就不是暗室那人折断的,但他因被那人赶出花锦楼,对其怀恨在心,所以编纂谎言。” “至于他为何要多此一举,编造这么个于他无益的谎言,要么是为了掩盖自己手指折断的真正原因,要么,他就只是为了引导我们去恨那个人。” 沈蔓苦笑,“那个人是谁,你猜出来了,对不对?” 萧云岚没否认,也没承认,“我不知道他说的哪些为真,哪些是假,可他挑拨你们之意,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至于你们两人之间的真与假,阿蔓,这些要你自己去看。” 沈蔓慢慢低下了头,“倘若我看不清楚呢……” “你能看得清楚。”萧云岚难得严厉,“你也必须看清楚。” 同样的话,沈青枫也与她说过。 同样的事,曹若兰也与齐六一样经历过。 真的是她看不清吗? 还是她……逃避着、犹豫着,始终不愿意去看清? 沈蔓低头看着腰间系着的香囊,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萧云岚最后告诫了一句,“你向来清醒,这些东西就算我不说,你也能想得透彻。还有最后一天,不要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好。”沈蔓低声道。 “这个你拿着。”萧云岚将一冷硬之物递到她手上,“有事就去找我。” 是一块新制好的石牌。 是可以进入萧家暗室的钥匙。 沈蔓握紧手中石牌,低声道:“多谢。” 两人道过别,萧云岚最后看了沈蔓一眼,回身上了马车。 沈蔓目送萧云岚的马车徐徐远去,眼中浅淡笑意渐渐不见。宽大衣袖下,她松开指尖泛白的手,径直走入府中。 青莳见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说,一路沉默地跟着她。 一直到走进芳庭苑,沈蔓的脚步才慢慢停下。 近来已久不曾经风雨,抬眼望去,院中的花卉草木皆是一副恹恹之态,有气无力地支撑着顶端花叶。 青莳见她面色郁郁,开口轻声道:“今日奴婢见经过府中池塘时,频频有锦鲤探出水面,想是风雨欲来。等雨过之后,院中这些花草定会生机勃勃许多。” “风雨摧折后,这些花草,又能有几株完好?”沈蔓叹了一声,不再多看,径直走进了屋内。 正收拾内间的侍女听到声音,缓步赶出来,“小姐早间走得匆忙,将这平日常戴的玉簪落下了。可要奴婢现在为您簪上?” 沈蔓看着侍女手中的玉簪,手指紧了紧,旋即摊开手掌,“给我吧。” 玉簪入手,带着凉意。 沈蔓在桌前坐下,一手握着玉簪,一手托着腰间香囊,视线来回打量着它们。 月白色的香囊,羊脂玉雕的玉簪。 这是项承昀送给她的。 因为这两个并不精致的礼物的存在,沈蔓决定放下成见,去信任这个前世将她害死的人,以至于哪怕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哪怕不断有人告诉她这身上的反常之处,她也不愿意去随意怀疑他。 然而这种种的不合理,终于还是让她不得不放在心上。 项承昀,可能并不像他一贯在她面前表现出来那般,宽仁、温和。 实际上的他,行事偏激,手段极端,对人分外冷漠。 除了没有残忍这一点,简直就是与前世一模一样的人。 “小姐!” 青莳的惊呼打断了沈蔓的沉思。 “小姐,你的手!” 沈蔓恍然低头,才发觉自己方才不自觉用力间,竟让玉簪的尖端刺破了手掌。 刹那间,血色在白玉上点开一朵艳丽的花,宛若白生生的指骨上未流尽的最后一丝血痕。 沈蔓手一抖,玉簪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青莳忙上前,用手帕按住伤口处,“小姐稍等,奴婢去拿药。” “不用了,用布裹一下就看不出来了。” “不一样的。”青莳较真起来,“用布裹上,眼睛虽然看不出来,可伤口仍然还是存在的呀,若是不留神,之后说不得会更严重。药膏虽痛,可痛这一时,却能让伤口好得更快。” 沈蔓愣了愣。 趁她愣神的间隙,青莳拿来药瓶,挑起一块,涂在沈蔓伤口处。 青莳一边将药膏向四周涂开,一边小声安慰道:“会有点疼,小姐稍微忍一忍。伤口涂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