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浩荡,赵家仆从如云婢女如雨,赵家又是凭什么供养?” 孙伯歧闻言语滞,他总不好对一个晚辈狡辩,此为天经地义,他还要脸…… 好在贾琮也未咄咄相逼,与孙伯歧微微颔首一礼后,他继续道:“明香教于十数年前遭受朝廷雷霆一击后,几举教灭亡。明香教所行恶事,想来诸位前辈不会陌生,说其罪恶罄竹难书,不为过也。然赵家却为一己之私,助其死灰复燃,之后十数年里,又不知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 欧阳家主欧阳德谋沉声道:“此为赵玉华之罪也,焉能大肆牵连无辜?” 贾琮垂下眼帘,道:“无辜?德谋先生,因明香教而倾家荡产者,其家人无辜否?因明香教而家破人亡者,其家人无辜否?因明香教逼迫而卖妻女入青楼,任人糟蹋者,其家人无辜否? 她们因赵家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可有人为她们说一句无辜? 怎么到了赵家,就有所不同了呢?” 欧阳德谋沉声道:“那是因为我等不知江南有此等惨事发生,若知,必相阻。再者,赵家为名望士族,非庶人可比。” 贾琮抬起眼帘看向欧阳德谋,道:“晚辈姑且不去揣测先生此言之真伪,但我愿意相信先生之德,此为先生真心之言。” 欧阳德谋面色稍缓,问道:“这么说,你认为老夫所言是对的?” 贾琮呵呵一笑,摇头道:“对先生而言,此言或是对的,但对晚辈而言,此言却并不对,因为,晚辈与先生心中大道不同。晚辈承师志,愿为天地立心,愿为生民立命。此民,并非只是士族。” 欧阳德谋面色又沉了下来,看着贾琮道:“你怎知你的道就是对的?” 贾琮微笑道:“晚辈怎敢狂妄,去否定德谋先生之道?只是,晚辈会坚持自己心中的大道。德谋先生世之大儒,当深知大道之争,容不得礼敬谦让。” 欧阳德谋闻言生生气的白须吹起,道:“说了半天,你还是要以强权行暴虐之事?所谓的大道,便是以你手中锦衣卫的绣春刀来争?” 贾琮看着欧阳德谋道:“以绣春刀来惩处罪人,晚辈并不以为有何不妥之处。” 欧阳德谋这次真的落下脸来,看着贾琮沉声道:“你果真要诛尽赵、秦二门九族?那可是数千条人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贾琮那张俊秀绝世的脸上,想看看这个相貌如谪仙一样不俗的少年,是否有一颗魔鬼般的杀心。 贾琮摇头道:“此案晚辈已以八百里加急上报天子,究竟如何惩处,自有天子与阁辅相议。” 欧阳德谋冷声道:“这也是你的道?” 贾琮颔首道:“犹记恩师首次授业,教弟子第一言为孝,第二言便是忠。故而晚辈不敢不孝,亦不敢不忠。” 方家家主方叔和面色凝重的插口道:“那仁呢?” 贾琮躬身道:“第三即为仁。不过叔和先生,晚辈以为,对罪人的恶,便是对良善百姓之仁!贾琮不养腐儒之仁!” 莲池旁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江南七大家主并甄应嘉,目光都肃穆的看着贾琮。 好一个刚愎霸道的后生! 若是,崇康帝命锦衣卫,将屠刀举向江南士族,他又会怎样为之? 正在这时,莲池旁传来一阵老迈的咳嗽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贾琮忙上前与宋华一起服侍,宋岩摆了摆手示意无事,而后对贾琮道:“琮儿,你能坚持自己的道,是对的,但你的道,并不完整。” 贾琮躬身道:“请先生教诲。” 宋岩喘息了几口,然后老眼看着贾琮,缓缓道:“你能怜悯众生,尤以百姓为重,此为大仁,但你却失之偏颇,何不反向思之?百姓之妻儿子女无辜,难道赵家、秦家的妇孺就不无辜么?他们如百姓一般,并未行恶啊。” 贾琮闻言,忽地一震,似醍醐灌顶般,深深一躬身,道:“多谢先生教诲,弟子明白了。” 宋岩又道:“虽汝之道与诸位先生不同,但亦需有虚心求学问道之心,不可自满骄矜。” 贾琮闻言,再深礼之,道:“弟子谨记先生教诲。”又对其他几位老者行礼道:“请诸位老先生多多教诲。” 方叔和、褚东明等人相互看看,笑道:“松禅公到底为天下师,寥寥数言,便可令清臣知迷途其未远,大善也。清臣,吾问你,赵家、秦家内眷,当如何处之?” 贾琮答曰:“依旧恭听圣裁!不过晚辈以为,天子仁德,必会网开一面,不会令妇孺断命。” 欧阳德谋逼问道:“若天子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