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身的行头,卖了都够寻常人家开销二十年了,哪里又能谈一个惨? 贾母见她们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会写信命贾琮想法周旋,便让人带她们下去休息了。 等她们走后,贾母长叹一声,累个够呛。 之前听闻那几个老妇哭诉贾琮六亲不认时,贾母真是觉得一张老脸丢尽。 虽然都中八房与金陵十二房分家多年,可再怎么分家也是贾家至亲。 寻常亲戚上门贾家都要善待,不让人空手而归,说贾家闲话。 结果正经族亲却被贾琮快弄的家破人亡,贾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贾政见贾母犹自闷闷不乐,犹豫了下,才小声道:“母亲,其实南边儿做的不止如此,琮哥儿因为担心家里不知情,会为南边儿那几家人求情,特意派快马送信回来,他说……南边儿九房、十房那几家,和歹人勾结,收买了扬州盐政衙门里的人,企图下毒害他,人证物证俱在……” 此骇人听闻之言,让贾母等人骤然色变,无不骇然的看向贾政。 贾政忙道:“母亲不必担心,琮哥儿并无碍,大姑娘也没事……” 贾母拧眉吸气道:“此事果真?!” 贾政点点头,有些难过道:“不会作假,此事甄家老爷也知道。” 贾母奇道:“和甄家又什么相干?难道是甄家提醒的琮哥儿?” 贾政惨笑一声,摇头道:“是甄家大哥儿,嫉妒咱家琮哥儿之才,方与九房等人勾结,企图下毒谋害。甄家大哥儿还卷入了谋逆案中……” 贾母:“……” 她眼中闪过一抹哀色,心中悲叹:她才过了没两年安生日子啊。 她从不怀疑那些人能害死贾琮,因为这个孩子的命,是她活到这个岁数,见过命数最硬的人。 贾母甚至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命数如此之硬的孩子? 凡是和他作对的,竟都不得好死。 才轻快了没二年,她又被这种恐惧笼罩了…… 见贾母面色苍白,眼中含泪,贾政等人正想劝,就听贾母叹息道:“不管怎样,妇孺总是无辜的。你告诉琮哥儿,南边儿做下恶事的爷们儿随他怎么整,要杀要剐任他耍威风。可贾家的妇孺们,却不能让人糟践了。告诉他,这是我说的。” 贾政忙应道:“是。” 等出了荣庆堂,贾政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庆幸还好老太太没有为难人,让贾琮去救南省那几房混帐,只让他救妇孺。 那几家就算被抄家,流放杀头的也只是爷们儿,妇孺们都会被贩卖。 如此,就好操作的多了。 贾政并不为九房那些人惋惜,对他来说,贾家这样的武门勋贵,多不容易才能出一个文华种子,那些混帐还想下毒害了,他们简直死不足惜! …… 一夜过去,江南似乎变了天。 扬州府原本是繁华祥和的红尘软地,今日初晨起,气氛就骤然变得肃煞起来。 虽万里晴空,却似有黑云压城。 不知多少平日里衣冠楚楚举止遵礼且出身望族的名士,此刻都面色铁青的来去匆匆,似有大祸临头。 一架架标记有江南最有名望家族家徽的马车,在扬州大街上川流不息。 各式各样的陌生脸面,出现在扬州城内。 且脸上多没善意,更有欺辱百姓者。 好在当两个魁梧大汉当街欺负一卖饼老妪时,被锦衣卫缇骑当场砍掉脑袋,挂在北城门上,以作警示,扬州城遂安。 “啧啧啧!” 骑马与贾琮并肩而行,看着城门楼上挂着的那两个骇人的人头,叶清笑叹道:“如今清臣是愈发威风了,借人头一用的伎俩使的愈发娴熟,了不得。只是你把这两颗人头挂在这,不怕吓着我,难道就不怕吓着你那些宝贝姊妹们?” 贾琮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什么意思?好端端的阴阳怪气,姊妹就是姊妹,宝贝姊妹怎么说?” 叶清似笑非笑道:“你和我还弄鬼?我原也只当你是要给我接风洗尘,可再一想又不对。你将明香教的教主、护法、佛子都押在盐政衙门,却将亲卫都带了出来护卫你的表妹和丫鬟们,留下一座空府邸在那。呵呵,清臣,你如今愈发了得了,这等请敌入瓮的本领,你使得愈发娴熟。偏生那些人就算猜到了这极可能是计,盐政衙门里非但不是空的,还会是天罗地网,他们也压不住心里的侥幸,多半会飞蛾扑火。人心啊……” 贾琮没有否认,他仰头看着门楼上那两颗首级,淡淡问道:“若你是明香教妖人,你会落入网中么?” 叶清明媚的大眼睛看着贾琮,轻声道:“若是你陷在里面,我会的。” 贾琮:“……”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