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脑袋,铜铃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贾琮,道:“公子吩咐的,自然办妥了。可是……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 贾琮看了他一眼,问道。 倪二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巨响,他顾不得疼,气恼道:“富发赌坊设局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哪家没去衙门告过? 可富发赌坊后面站着颁政坊的礼部侍郎府,那是顶了天的大人物。 长安府太爷都是那侍郎老爷的门生,见了面都得磕头,有罪状又有什么用? 就是将把那些证人都找齐全,签字画押了,可咱们连衙门口都进不去,进去了说不定还要挨一顿好打,坏了性命! 这世道,这世道……真他娘的黑啊!” 贾琮奇道:“你一个放印子钱的,居然还怪这世道暗无天日?” 倪二面色一滞,哭笑不得道:“我的小祖宗诶,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还有心思说这些…… 世翰堂虽然不大,可这才十来天,就生出三千两银子的利来! 三千两银子啊!!” 听他这般一说,林诚哭的愈发伤心了,屈辱加银子更使他心碎…… 贾琮却依旧不怎么动声色,见惯了生死,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他心思一转,再问道:“要是这个仇暂时不能报,你们准备怎么办?” 林诚哭丧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公子你熬出头,再给咱报仇吧!” 倪二也这般心思,咬牙道:“不都说十年报仇君子不晚吗?咱们也报十年!我就不信,再过十年,公子这般的人物还弄不过他们!” 林诚生生气笑了,笑中带泪道:“二哥,你就别瞎球胡咧咧了行不行?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倪二恼道:“还不是一个意思?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理会这些?夯货!” 林诚还嘴道:“你才是夯货!” 贾琮随手从炕桌上捡起一颗落花生,轻轻剥开后,却并未吃,只在手中把玩,心中却已经大致盘算好此时出手的得失,以及是否会过早暴露的问题…… 片刻后,他笑道:“对付他们,倒不用再等十年……” “那要多久?” 倪二和林诚是见识过贾琮手段的,听他这般一说,登时都来了精神,焦急问道。 贾琮道:“这要看之前让你们收集信息的详实程度,准备的越细致,报仇报的越早。 这件事现在已经并不难了……” 倪二拍胸脯保证:“公子放心,这些日子我旁的事做不了,就办这事呢。之前放钱的营生虽不做的,可人还没断。 三教九流各个行当的人我都熟,都有跟脚,极好寻人。 那些人家比诚小子惨多了,家破人亡可不是说着顽的。 让他们签字画押,他们就签字画押了。 他们也不指望真能报仇,可保不准能呢?” 说着,倪二翻身上炕,在炕角柜子里,扒出厚厚一叠状纸。 状纸上字都是不怎么能入目的,但内容,却多触目惊心。 状纸右下角隐隐散发着腥味的血色指印,更有些刺眼。 贾琮没有多翻,他略略数了数,大概有三四十张。 这也就意味着,有三四十户人家,家破人亡。 将状纸卷起,放入袖兜后,贾琮看着巴巴瞧着他的二人,道:“这几日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尤其是倪二哥,把前面探听信儿的人,全部收起来,等我的消息……” “老天爷,哪里能闲得住?” 倪二抱怨道。 贾琮想了想,真让两人干守着,的确难熬,忽地心中一动,垂了垂眼帘,问道:“世翰堂的银子,都拿回来了吧?” 林诚忙道:“大头儿自然都拿回来了,书坊里还有百十两。” 贾琮笑道:“那个先不管,有他们头疼的时候。既然你们闲不住,这样,我为你们寻个小差事做做,你们这般……” 听贾琮说完,倪二和林诚都目瞪口呆起来,异口同声惊疑道:“经营庖厨之货?” 贾琮呵呵一笑,道:“对,就是卖菜。” 倪二和林诚一起尴尬笑道:“公子,这哪里是男人该做的营生……” 贾琮正色道:“这几日必有人盯着你们的动向,见你们去做这个,他们也就放心了,麻痹大意下,必露马脚,这是骄敌之计。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