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十七。卫韫玉以为招贼后找东西的动静不小,外头一直候着的人,猜测她应当是醒了,故此方才敲门问道。 听出来是十七的声音,卫韫玉扬声应道:“嗯,醒了,十七,昨夜是不是招贼了。” 十七闻言也是一愣,心道不妙,以为卫韫玉发觉自家主子昨夜偷入香闺,赶忙揭过话题道:“姑娘今日醒的迟了些,错过了早膳时分,这到午膳还有一会儿,我家主子吩咐给您送碗银耳羹垫垫,免得饿着对身子也不好。” 银耳羹是卫韫玉打小就喜欢的,眼下也没丢什么值钱的物件,加之她现在确实饿了,十七这一说,卫韫玉的心思就被引到了银耳羹上。 她快步走到房门口,将房门开了一条缝,伸出手来道:“递给我吧。” 凝霜皓腕递到眼前,白的晃眼,十七愣了愣,赶忙将羹碗递上,不经意间发觉这皓腕之下的手上,有些些许薄茧。茧不算多,可那位置分布却明摆着是习武之人。 卫韫玉接了羹碗,道了句谢,便抽回手来合上了门。 房门碰的合上,十七下意识往后一撤。 内室里,卫韫玉断着粥碗,正欲吹了吹,忽然发觉这粥碗的温度居然不烫不凉刚刚入口。 祁陨今日起的极早,一直等着卫韫玉开门,可卫韫玉睡得沉沉,一直未曾醒来,这银耳羹从早膳后便一直熬着,凉了便新坐一碗愣着,中间不曾间断,卫韫玉不论什么时候醒来,十七送来的,都恰好是一碗不凉不烫,刚好入口的银耳羹。 卫韫玉以为是恰好撞上这粥正能入口,殊不知是有人费心造就。 她落座在桌案前,捧着粥碗,摇了摇碗中汤匙。 这一摇,银耳羹的清甜便散了出来。 卫韫玉本就饿了,当即便舀了勺入口。 甫一入口,第一反应是,咦,好甜。下一瞬则是,唔,怎么这味道分外合她口味,隐隐觉得熟悉的紧。 卫韫玉嗜甜如命,常人半勺糖,她要一勺半的那种。 这甜度,自然正合她口味。 而做这碗羹的,正是在她身边呆了五年的厨娘芸娘,她如何能不熟悉。 银耳羹的热气氤氲在她眉眼,卫韫玉眉目舒展,一勺一勺小口喝着。 外头院落里,十七送完了银耳羹,便往祁陨房中回话去。 “人醒了?”祁陨瞧着十七手中终于没了粥碗,开口道。 十七回话道:“醒倒是醒了,不过那位姑娘只是伸出手来取走了粥碗,属下没瞧见人。” 他话落,想到今日瞧见的那姑娘手上薄茧,犹豫了番,还是开口道:“主子,那位姑娘不是不通武艺吗,可属下今日瞧见她手上似有薄茧,加之那姑娘擅易容之术,您说会不会是……” 十七话还未说完,祁陨便摇头道:“她不会是。” 话音刚落,便起身踏出房门来到院落中。 昨晚后半夜下了半夜的雪,金陵的雪不比塞北,没有冰雪荒原覆盖,只是浅浅一层白笼在屋檐枝梢。 祁陨足踏碎雪,来到正对着卫韫玉房门的那株梅树下。 卫韫玉房门紧闭,祁陨就立在这梅花树下,抬首望着枝头怒放寒梅,静静等待身后那扇房门开启。 院落里宁静安逸,郎君长身如玉,一身白衣立在怒放寒梅树下,霜雪微冷落在他寒鸦发尾,点点霜花缀在他清澈眉峰。 远远望去的背影,在江南的冬日里遗世独立。 卫韫玉推门而出,第一眼瞧见的,便是此时的梅花树下的祁陨。 寒梅怒放枝头,不及雪中郎君半分夺目。 房门在冷风中吱呀作响,祁陨闻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