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祁陨低声吩咐。 芸娘闻言缓步近前,走到床榻旁。 她瞧着床帐内隐约显现的女子脸庞,心中直觉熟悉。待撩开床帐后,那熟睡的人儿清楚映入眼帘,芸娘脚下一软,直直摔在地上。 这哪里是什么沈姑娘,明明就是卫韫玉。 “主、主子……”芸娘喃喃出声。 祁陨闻言猛地抬首,纵使他清楚知道这个姑娘和卫韫玉生的一般无二,却还是在芸娘唤出主子的那瞬,变了神色。 “你说她是谁?”祁陨寒声问道。 “是主子……”芸娘愣愣道。 此言一出,满室静寂,良久后,祁陨的话音响起。 “可是你我都知道,卫韫玉已经不在了。” 是啊,不在了。 芸娘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她攥着帐子,仔细看着床榻上睡着的这女子脸庞。 祁陨在一旁开口道:“至于这位姑娘,只是瞧着像你主子罢了,她自称是沈姑娘,你在主子身边五年,也是见过沈姑娘的,你认一认她的身份。” 芸娘闻言连连摇头,只道:“这姑娘生的和主子一般无二,绝不是沈姑娘,沈姑娘虽与主子生的有几分相似,却断没有肖似到如孪生姐妹的地步。”话中语气斩钉截铁。 祁陨眸光微寒,抬步近前,停步在床榻旁。 “你退下吧。”他低声同芸娘道。芸娘躬身退出内室,临走时合上了房门。 祁陨抬手撩开帐子,望着那安睡的女子。 所以,她为什么有这样一张同卫韫玉一般无二的脸? 易容吗?那她用着这卫韫玉的脸,是什么目的? 祁陨掌心紧攥,望着她的眸光满是寒意。 若她只是卫韫玉的表妹,生的肖似卫韫玉模样,祁陨不会如何。可若是她借着卫韫玉的脸,谋图其它,祁陨自是不会放过她。 他将床帐挂起,俯首靠近眼前人身前。 祁陨视线在她脸上一遍遍端详打量,瞧不出这张脸的半分破绽,反倒越看越觉得她像卫韫玉。 睡着后的她少了防备,自然也不会再用眉眼神态做伪装遮掩,因此眼下的她,便是最真实的她,如何能不像卫韫玉自己。 内室一片寂静,祁陨望着她良久,而后打开了随身带着的药水瓶子。 他将那药水倒在掌心,揉上卫韫玉脸颊两侧。 睡梦中的卫韫玉嘤咛了声,下意识的躲避。 祁陨眉眼更沉,一只手桎梏着她,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揉搓。 暖玉闻香在手,本该是香艳绮丽。可眼下内室这气氛却是半分香艳也无。 祁陨眉眼极冷的揉搓着卫韫玉脸颊,一番动作下来,卫韫玉脸上生疼,睡梦中都呢喃呼痛。 “疼,呃,疼,轻些。”她痛哼出声,下意识求着折腾她的人力道轻些。 祁陨在这一声声痛哼中愣愣回神,惊觉这药水并未让她的脸变化分毫。 这是她真正的脸,并非易容而成! 那她是谁?怎会生的和卫韫玉如此相似。 祁陨脑海中一团乱麻,桎梏着卫韫玉的那双手,力道无意识加重。 卫韫玉脸上被揉弄的泛疼,身上又被桎梏的生疼。便是睡得再沉也要不适,若不是十七安眠药剂量下的足,只怕眼下都要疼醒了来。 她疼的实在难忍,迷迷糊糊推搡着祁陨。 “疼啊,混蛋!”她意识昏沉,骂着弄疼自己的人。 祁陨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收了手上力道。 也是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耳畔这声音,一如十年前卫国公那夜卫韫玉的呢喃低语。 祁陨呆呆抬眸,望着眼前人,再不敢有分毫动作。 床榻上的卫韫玉脱了桎梏往外翻身,一枚玉佩从她身上滑落。 这玉佩正是那枚和沈釉一模一样的玉佩。 玉佩落地正好露出背面,这玉佩背面,同样刻着两个名字,其中一个痕迹浅些的,正是卫韫玉的名字 这一路从西北到金陵,祁陨是见过她佩戴这玉佩的,只是并未多问。 卫韫玉知道自己玉佩上刻着名字,却也眉眼在意,只想着,若是祁陨问起,便说是表姐遗物就是。 祁陨攥着玉佩,指尖微颤。 “卫韫玉……”他摸索着玉佩背面刻着她名字的那痕迹,喃喃低语着她的名字。 呢喃数遍后,祁陨抬首望向床榻睡着的姑娘,眸光满是眷恋。 怪不得她有他当年为她亲手雕琢的白玉兔,怪不得她总能让他忆起从前的她,怪不得她同他记忆里的卫韫玉一般无二。 原来,她就是她。 不是易容,不是伪装,她就是卫韫玉。是他心心念念十余年的姑娘,他何其愚蠢,竟未认出她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