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男人不就是,比较,唔,对情绪察觉的不如女人敏锐吗?”夏蒹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和影视剧,“若是他知道,还眼睁睁看着怀了自己孩子的妾室被正妻杀死,那也太……”夏蒹绞尽脑汁想着措辞,“那也太恶毒了吧?” “若他就是这般恶毒呢?”裴观烛偏过头,墨发寸寸缕缕悬落而下,“夏蒹,我从不认这世上有真正的所谓男女之分,男子察觉情绪不敌女子敏锐?女子恶毒,男子便光明磊落?皆是笑话罢了,我只信人心,而人心本身便是这世上最为复杂的东西。” 夏蒹皱紧眉。 裴观烛说的是对。 但她思考之余,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平日里一向话少的裴观烛,会单单只是因为这个,便与她说这样多话。 就好像他面上表情温柔淡漠,其实内心在不自觉的十分抵触夏蒹方才从一些影视剧里得到的,所谓“经验”。 但偏偏,夏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去安抚他,虽然她知道裴观烛也不需要,裴观烛这个人,永远不需要你说什么漂亮话,他根本不会听,也根本不会信。 想来,也是因他信人心险恶,自私,他只信人心卑劣,难猜亦难懂。 “晚明,”夏蒹微微呼出一口气,“你的乳名,是谁给你取得啊?” 少年看过去,兴许是觉得她话语转换过快,漆黑瞳仁儿盯着她看了两三秒,才开口道,“我父亲。” “这名字有何含义吗?” “嗯,” 雨声渐大,噼里啪啦砸到马车顶上,天色极为阴沉,从外吹进雨风,宫灯一晃,搅得少年漆黑瞳仁儿好似也散下一片极为暗淡的波涛。 “心若明镜,眼如镜池,仅此而已,并无太大含义。” 心若明镜,眼如镜池。 这话,尤其是前一句,夏蒹印象里好像一直都是形容那种极为坦荡,心无杂念的人。 杂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观烛确实已经走出了凡人的七情六欲。 但偏偏,夏蒹就是觉得有些不对。 裴观烛的父亲,想要表达的意思真的仅仅如此吗? 兴许是一夜思绪过多。 夏蒹与裴观烛当天回去苏府的夜里,夏蒹便昏昏沉发起了高烧来。 四下灯火不灭,夏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发昏一晃,还没来得及寻到要寻的人,便觉熟悉的,染着檀香的冰凉手掌触上她额头。 夏蒹勉强抬起眼皮,视线朦胧,像是在做梦,她对上了裴观烛的眼,那双内勾外翘,眼尾狭长的凤眸。 “睡吧,小暑。” 冰凉手掌盖上她眼皮,夏蒹头脑发昏,听着自己轻轻应了声嗯,思绪渐渐掉进一片漆黑里。 “……” 小孩子在唱童谣的声音。 “……” “鬼……” “鬼……抓……鬼……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们笑成一团,极为尖锐的笑声好似一把极为锋利的锥子猛地刺入夏蒹耳朵里,戳破了她的耳膜,连着大脑的某根神经一跳,夏蒹身子一抖,用力睁开了眼。 四下天明,极为强烈的日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挤进了夏蒹眼中,导致夏蒹一睁开眼,眼前的画面都是一片花白且刺目的。 风摇动树梢,四下一切细微声音都极为清晰的传入她耳中,这是第一次,夏蒹在“共梦”之中体会到如此清晰至极的体验,不管是四下微风的触感,还是远处池塘中有鱼儿游动摆起来的水声,都太过清晰,这甚至,是在现实中活着的夏蒹都无法体会到的清晰之感。 夏蒹眨了下眼,眼睛渐渐适应了这过分强的光线,才注意到自己竟待在一片阳光照射的最为强烈的地方。 又是夏天,但夏蒹闻着气味,便极为怪异的知道这天马上就要下讨厌的雨了。 头顶是绿树摇晃,夏蒹视线一转,又听到了熟悉的童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