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连应对的态度都那么相像干脆利落地躲开,不愿再扯上关系。 曾经的容意就是这么愤怒,甚至比曲海遥还更加愤怒一百倍。他曾经抄起键盘将乐队宿舍砸得一片狼藉,双手沾染着自己的血液,向天地控诉这他妈是什么操蛋的规则!然而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能力都没有,规则却早已建立起来,他能做的不过是抗拒和走开,除此之外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 就像现在的曲海遥。 连不甘心也像是现在的曲海遥。他看着这张比自己年轻可爱的脸上那显出狰狞的苦楚和悲愤,而下一瞬间这两种表情就迅速凝结成让容意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坚定。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人糟践。曲海遥一字一顿地宣告着,我,曲海遥,从今天起,立誓要做个能糟践别人的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容意皱起了眉头,眼神显得有些危险。你想糟践谁?想怎么糟践? 谁知道曲海遥比他理直气壮多了。我想糟践你! 容意: 哦。他只能发出这么一声作为回应,脑子里还是没明白过来这个画风大喘气是怎么回事。 想怎么糟践曲海遥那被酒精糊了一脑子的思维系统似乎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临时抱佛脚地运转起来。 怎么糟践那当然是我要骑在你头上! 容意: 我要立誓成为比你还厉害的五金影帝,噢不对,八金影帝!嗝、 大概是说话太快、情绪太亢奋,曲海遥终于迟钝地打起了酒嗝。容意的观感在半分钟之内经历了从沉重感慨到莫名其妙再到无话可说最后停止在哭笑不得,他囧着一张脸瞅着已经放开了自己手腕的曲海遥,叹了一口气之后揉了揉有点麻的手腕,一边继续在曲海遥身上摸手机一边面无表情道:好好好,八金大影帝,要不要给你配个八心八箭王牌大钻戒? 王八戒?曲海遥懵懵的,用一种完全不明白的语气嘟囔着,然后嘿嘿笑开:好!王八戒,朕准了! 容意迅速用手背摁住了嘴,生怕自己真笑出来。他双肩有些可疑的抖动,灵敏的耳朵却在曲海遥的傻笑和嘟囔声中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细小的脚步声。 他蓦地沉下一张脸,把曲海遥扔在原地就出了隔间。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进来的是刘家仁。 容意和刘家仁已经有些时间没见了,反正俩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刘家仁再装出什么社会精英的样子,容意也只会觉得他是衣冠禽兽。就像现在,他衣冠楚楚嘴角带笑,容意只觉得这厮脸上的面具恶心得一比,让人只想撕烂他的脸。 好久不见。刘家仁声音很轻,像是刻意暧昧的耳语。容意又是一阵恶寒,他懒得跟刘家仁演戏,直接噎了回去:再久点就更好了,最好死生不复相见。 刘家仁笑了,眼睛瞥向容意刚刚出来的那个隔间。容意直接挡在了隔间门口,把门遮得死死的,与其说是在对抗心怀不轨的刘家仁,倒不如说是在保护里面的曲海遥,尽管清醒的两个人都知道醉死在里面的人是谁、为什么。 因为你,又毁了一个年轻人一生的前程。容意,你有成就感吗? 刘家仁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恶意。容意十几年前就领教过他倒打一耙的功力了,现在完全油盐不进:别捧着个屎盆子见人就扣,也不嫌臭。自己拉的屎自己埋好了,不然就自己吃进去。 和英姿飒爽、气势逼人的高阶形象不同,容意真的恶毒起来其实粗鄙得很,什么恶心骂什么,打架的时候也是,什么招阴出什么,一切以搞死对方为目的。当年刘家仁领教了他这一面之后非但没被雷到,反而愈发觉得这人他一定要得到手。 但这种心态他当然没跟容意说过,容意也就无从了解。说到底就算他知道了,也并不会收敛自己的恶行恶相。容意这个人对于坚守自我这个概念的贯彻已经到了苦行的地步,不是一两个变态就能让他动摇的。 但变态之所以是变态,也有他们让人叹服的地方。容意之于刘家仁,已经成了生命中不能抹去的一个重要的齿轮。他听了容意的粗俗恶语之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笑得更显眼了,深邃的眼睛眯起来,眼中闪动的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我看你对曲海遥好像还挺另眼相看的?没关系,别着急,曲海遥既然是第一个,那以后也还会有下一个的。小容意、小小容意这世上有几个像你的,我就都毁了。 容意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扯开了唇角。然后呢?你吓我啊?连我自己的人生我都不怕有怪物碰瓷,你拿别人的人生来威胁我?你脑子没病吧? 他用一种像是看小丑一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刘家仁,然后一斜身子往隔间的门上一靠:而且连我你都搞不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