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卧在他怀中,疼得有些茫然,她抬头看他的脸,神智迷迷糊糊。 其实薛子丹不该在这儿的。 她想。 毕竟,无论外人如何觉得她利用他,他心里却始终清楚。 横在他们之间的,从来也不是利用,而是亏欠。 他为她偷偷治了两百年伤,从当年她去药宗求医,他们两相爱,乃至后来她与温少清订婚分开,他都一直以着医者的身份坚持。 如今听说她参加了魔主试炼,他从药宗出来,也并不奇怪。 她想得漫无边际,薛子丹一脚踹开房门,将她放在床上,设下结界。 他熟练拉开她的衣衫,在她肩头胸口落针,她胸口一个刀口已经成了黑色,但相比过去,淡了许多。 薛子丹声音平静:“谁给你换了血?” “什……什么?” 薛子丹施着针,花向晚整个人神智都有些迷糊,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薛子丹看她一眼,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垂头认真将毒素从胸口逼出来,给她快速上药,等上好药后,他看着打着哆嗦的花向晚,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躺上床来。 他握着她的手,将灵力渡入她身体之中,灵力运转两个小周天后,花向晚整个人身上寒冰消散。 花向晚缓缓睁开眼睛,薛子丹察觉周边灵力波动,他立刻从床上翻身而下,随后又恢复之前“云清许”端正清雅的模样,似是有些疲惫打开大门。 他一开门,就看见谢长寂站在门口。 他手中提剑,静静看着他。 寒风吹来,谢长寂声音很冷:“你在做什么?” 薛子丹露出诧异表情,随后似是才反应过来,忙道:“前辈,你终于回来了,方才花少主似乎是中了毒,周身被寒冰所覆,还好我与她心法相合,替她疗伤拔毒,现下才得了安稳。” 听到这话,谢长寂面色不动,只重复一遍:“心法相合?” “云清许”低头,似是有些尴尬:“不瞒谢前辈,道宗心法与天剑宗亦有相似之处,晚辈亦曾钻研过天剑宗心法,在两宗心法中稍作改进,因而……若少主需要,我亦可帮少主一二。” 说着,“云清许”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只道:“此毒需分三次拔除,后续三日,晚辈可能都得来帮花少主,还望前辈……” “云清许”恭敬行了个礼:“见谅。” 第40章 谢长寂不说话,他看着面前少年人。 其实花向晚说得没错,他和他年少时,的确有几分相似。 同样出生以修道为主的名门正派,同样是剑修,同样被师门教导以锄强扶弱为己任,甚至于相比当年的谢长寂,这个少年更温和,更健谈,更让人喜欢。 而如今,他竟然能说,他与花向晚,功法相合? 他莫名有些想笑,却不知自己是想笑什么。 少年似乎什么都没察觉,恭敬行了个礼,正要说什么,只觉冷风忽至,他被眼前人猛地撞到门上,剑横在他脖颈旁边,寒意刺着他的脖颈,逼着他紧紧贴在门上。 “你若再出现一次,”谢长寂声音平稳,说得很淡,“我就杀了你。” “云清许”似是惊愣,他露出几分茫然:“前辈?可是现下余毒是用我灵力封印,后续三次必须由我来拔毒……” 说着,“云清许”似是忐忑:“素闻前辈乃云莱正道修士楷模,德高望重翩翩君子,应当不会置少主因嫉生乱,主次不分,置少主生死于不顾吧?” 谢长寂没有说话,他盯着“云清许”,打量着他的表情。 “云清许”轻笑:“我对天剑宗心法也略有涉猎,听闻问心剑公正秉直,不因私情所扰,想必前辈对少主应无私情,只是担忧我对少主不利。这一点前辈大可放心,少主救我,”说着,少年人面上带了几分郑重,“我必生死相护,绝无二心。” 说完,“云清许”疑惑着:“前辈,我可以走了吗?” 谢长寂没有出声,他看着少年人的脖颈,脑海中划过温少清那一夜的惨叫。 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冲动和快意,盯着他脖子上的青筋,几乎是忍耐不住想要用力切下去。 也就是在这一刻,屋内花向晚的声音响起:“谢长寂?” 这声音像一道清心咒骤然响起,谢长寂猛地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想什么,他微微愣神。 薛子丹看清谢长寂的神色变化,他抬手捏住剑身,将谢长寂长剑挪开,随后笑着行礼:“这间厢房晚辈已经租下,花少主还需静养一夜,等明日我们再挪地方,晚辈先行告辞。” 说着,他也没等谢长寂说话,从容走开。 谢长寂站在门口,他呆呆看着地板上的青石。隔了好久,他才抬眼,看向前方大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