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避讳,故此无意之中也得罪不少的人。虽然有谢珩在帮他收拾些烂摊子,但终归也不是办法。尽管永庆帝也曾出面教训过几次,依旧死性不改。他心地纯良,却总被无心之人会错了意,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后来实在没办法,永庆帝也懒得管了,只是叫舒妃平日里勤唠叨些,多少有些成效。 她心中的苦痛无法溢于言表,呆呆望着鸟笼,泪水模糊了视线。十四皇子想着再待下去,必定会被追问更多,倘若到时候皇兄发问起来,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于是佯装若无其事道,“这鹦鹉是本皇子好容易才得到的,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呢,你一定要好生看管,本皇子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她不由得想起那日,他打着取回披风的幌子,却分明是来送伤药的。当时自己并未在意,可细想起来,圣上又岂会无缘无故赠他一瓶伤药呢? 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甘愿卑微低落到尘埃里,变着法子只是为了逗她开心。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畏畏缩缩的,前一世的勇敢都去哪儿了? 简直就是心如刀割。 鸟笼里的鹦鹉似乎也是心有灵犀,扯着嗓子又连着叫了几声,“槿儿乖,槿儿乖。” 谁知,这话他听了更加不乐意了,气急败坏道,“刁蛮!亏得皇兄那么喜欢你,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良心啊?皇兄为了娶你,一连求了三次赐婚圣旨,受了二十一道鞭笞,好在父皇并没有应允。你倒好,拿了白绫,闹上吊,非要嫁给裴彧那个混蛋。本皇子真是替皇兄感到不值!” 一旁的茯苓听到他话里句句带刺,心中自然也不舒坦,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宫规礼仪,皱起眉头道,“十四皇子,您怎可对小姐如此恶语相向!” 苏木槿心中长叹一口气,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丧心病狂之人,怕是今日自己不答应,她那利齿能牙,转身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真是片刻也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她摆了摆扇子,冷声道,“知道了。” 苏灵兮听她这么说,喜上眉梢,心中已然会意,顾不上说其余的话,踩着小碎步匆匆走来。 茯苓向来心细,她一眼就看出苏灵兮如此殷勤的别有用意,忙上前,一脸忧心道,“小姐,您当真要去吗?依奴婢看,她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小姐可要小心才是。” 苏木槿心中的顾虑不比茯苓少,只是没有写在脸上,神情自若道,“你可都听见了,她口口声声说连爹爹也原谅她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心里再不乐意,也总得给爹爹留一个情面吧,别的不说,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谅她也不敢在爹爹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可是小姐,先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也没见她像今日这般低声下气地来认错啊,奴婢觉得小姐不如随意寻个借口,推了吧。”茯苓心中的担忧戒备,丝毫不敢松懈,眉头紧皱。 夜里的时候,苏灵兮设宴在偏厅,苏木槿站在离着几丈远的院门外放眼望去,却见父亲苏呈怀已经在桌前落座,轻拈酒杯,虽然看起来仍旧肃穆,但比起前些天已经缓和了许多。而冯姨娘穿了件靛蓝色的云纹春衫,略施粉黛,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锤着肩头,时而俯身凑在苏呈怀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她刚想起步上前,却见有一人从侧门走了进来,身着茶色衣袍,穿过树荫缓缓步入眼帘,对着苏呈怀拱手道,“晚辈裴彧见过苏侯爷!” 论起官阶辈分,苏呈怀远在裴彧之上,若不是出了此等荒唐事,他完全可以微微颔首以示回礼。可到底是自家人做错了事,他不得不站起身来,陪了笑脸,“裴世子无须多礼,请落座。” 茯苓见此情形,心里不由地泛起了嘀咕,“小姐,他怎么来了?” 苏木槿淡然道,“这件事,她本来就得罪了裴彧,邀他做客,当面认错,也是情理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 茯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忍不住道,“小姐,奴婢听说,原是也请了大公子的,只是大公子说约好了今日与人论剑比武,故此也就推辞掉了。” 苏木槿微微颔首道,“我们走吧。” 才上前,冯姨娘便迎了上来,殷勤地给她端正了椅子,笑眼盈盈道,“将军,裴世子,二小姐还请先用些瓜果垫垫肚子,妾身去后厨瞧瞧灵兮她准备怎么样了。” 说罢,便踩着小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