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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驻足


    宝橒日日都去灵喜寺,奉一炷香,再求一支签,最后再吃一顿斋饭回府。

    自归宁那日见过道僖天师,宝橒来了这么多日都不曾见到。

    清明节用完斋饭,蕊黄提着篮子去给寺院的师傅们分发青团,宝橒站在庭院中的玉兰树下等待。

    清幽的冷香弥漫在鼻端,春风拂过,半章宽的花瓣飘落,落在青色石砖上生了更多禅意。

    “见过太孙妃。”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宝橒身后响起,转身看去竟是道僖天师,忙合十行礼:“信女见过天师。”

    道僖天师捻着佛珠,走到她跟前,低头瞧了一眼满地的玉兰:“又是一年春天了,太孙此去有小半年了吧。”

    宝橒欠首:“信女日日来寺里求佛,惟愿万岁得胜归来。”

    “佛法自在人心,万岁求佛,是求得是多年来的执念;太孙妃来求佛,可也是来拜自己最本质的欲望?”

    宝橒不解,轻轻蹙眉,道僖天师踱着步,语调幽幽。

    “人人皆是在世佛,何须日日叩伽蓝。”

    一树玉兰凭风起,宝橒任由花瓣落满身,抬起脸笑地温柔而坚定。

    “我既日日叩伽蓝,意为在世佛平安。”

    道僖天师微微一怔,随后也笑开,转身打量起宝橒——第一次见时,她还只是躲在张观业身后的内宅妇人,怯懦却也透着年岁尚小的可爱;如今再见已为人母,举手投足间有了他的影子,隐约褪去了羞涩自缚,又是不同于他的锋芒。

    “万岁与我闲聊时说起太孙妃通梵文。”

    道僖天师面容沉静地继续看着她,宝橒却觉得他的眼神深而远,甚至有灵魂被描摹的奇异感。

    “太孙妃与佛法有缘,不如之后来替我抄经吧。”

    宝橒连声应和,欠身拜别了道僖天师,蕊黄也挎了空篮子回来寻她一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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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僖天师让她抄的《楞严经》,虽然略通一些梵文,终究因为不是译本,宝橒还是会誊抄地有些许艰难。

    宝橒发现道僖天师倒不似寻常僧众念经打坐,看到他的时候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品茶,也会在宝橒遇到实在无从下笔的地方过来点拨一二。

    同样是让宝橒学会许多道理,张观业习惯了直接了断,道僖天师是循循诱导,乍一听悟不透,可抄经抄了片刻,往往灵光忽闪就懂了他话里的道理。

    抄完一卷,也不见道僖天师向她讨要,宝橒就继续抄着,一人一笔一盏茶,常常停笔抬眼日头都西落了。

    连着去了几近一个月,突然有一天黄昏,宝橒整理了经文打算拜别,道僖天师又坐在院内的石阶高台之上,背对着她。

    “太孙妃明日不必来了。”

    宝橒虽有疑惑,但还是点头称“是”,蕊黄在寺院外候着,宝橒挽了衣袖向外走,身后又传来道僖天师的声音,不甚清晰,更像喃喃自语。

    “要变天了......该来的总会来,留不得的终归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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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太子府,甫一进入后院,只见丫鬟仆役们皆是眉头紧锁、神情紧张的样子,宝橒略微沉吟,折身去了太子妃的院子。

    立在庭前等下人前去通传,里面传来细碎的对话声,还有刻意压低的怒吼。

    下人领着宝橒进去,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推开偏殿的大门,太子妃背对着挥拳捶打着面前的人,朱微蔓娇哭着去拉扯太子妃的手。

    而被捶打的那人,是已经有半年未见的张观业,红着眼沉默地任太子妃推搡。

    听到动静,叁人皆看向门口,太子妃脱力似的倒退几步几欲摔倒,宝橒忙上前搀扶:“婆母!”

    张观业和朱微蔓也俯身去扶,待太子妃站稳后宝橒急急询问:“爷,发生什么事了?”

    “这就是我生养的好儿子,好圣孙!你这是要逼死你爹嘛?”不等张观业回答,太子妃哭喘着指控起M.MmCz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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