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又忽然听见他出声道。 他的声音清冽,丝毫没有方才的慵懒醉态,辛婵偏头望他时,便见他那双眸子也是清亮分明。 “谢灵殊你又骗我?”辛婵想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甩开。 却反被他一用力,整个人就靠进了他的怀里,也是此刻,他揽着她一跃而起,瞬间便已穿行在云霄之间。 凛冽的寒风未曾拂过她的面颊半分,因为从始至终她都被他按在他的怀里,被挡去了所有的呼啸冷风。 望仙镇上的除夕夜比正清山要热闹得多,人们燃放了烟花爆竹,戴着各式各样的年兽面具,还有许多孩童成群结队地从街头跑到街尾。 谢灵殊牵着辛婵的手走进了林丰住着的小院子,那个少年撑着下巴早在那儿等了好久,一见他们,便立即站起身跑过来,满眼欢欣,“辛姐姐,谢公子!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谢灵殊终于松开了辛婵的手,“有酒吗?” “有!我早给公子您备着了!”林丰连忙将谢灵殊和辛婵迎进屋子里。 屋内烧了炭火,整间屋子都暖烘烘的。 但见林丰要替他斟上一杯风炉上热着的酒,谢灵殊便摆了摆手,“不必温酒,直接拿一坛冷的来就是。” “可是这夜里太凉,公子您……” 林丰话还没有说罢,谢灵殊便摇头,“不碍事。” 见此,林丰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好去抱了一坛未曾煮过的酒来替谢灵殊斟满一杯。 “是三清宴好,还是这百味荤好?”也许是见辛婵已经在动筷,谢灵殊一手撑着下巴,莞尔一笑。 辛婵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装醉了。 “肉好吃。”她诚实地回答。 听了她的话,谢灵殊当即又轻笑一声,摇摇头,再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这个除夕夜什么都好,只是少了一个卷毛小道姑。 林丰陪着谢灵殊喝酒,也没喝几杯便已经有些醉了,后来他捧着脸嘟囔,“也不知道小卷毛过得好不好……” 辛婵转头在看院子里临着灯火寸寸下落的晶莹雪色,也不由想起聂青遥来。 半晌,她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只萤石环。 又是一年冬, 她的弟弟辛黎仍然睡在这枚萤石环里。 再回到正清山的玄女峰上,辛婵却仍未有睡意,她沐浴过后就坐在殿外的阶梯上,裹着一件厚披风,就坐在那儿看不远处溶溶月色下的华棠花林。 谢灵殊踏出殿门时,便见坐在阶梯上的姑娘仍在抚摸手腕上的萤石环,于是他走到她的身旁,一撩衣袍坐下来,“你弟弟的神魂比之从前,已经要稳固得多了。” 辛婵闻言望向他,“真的吗?” 谢灵殊点头,又伸手轻抚她的发顶,“放心,终有一日,我会替你弟弟重塑身躯。” 辛婵看着他半晌,才轻轻道,“谢谢。” 事实上,除了这两个字,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再说些什么好了,好像心头明明装着许多的话要同他讲,可是一看他的眼睛,她又都什么都忘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谢灵殊却伸手搭在她的肩头,垂眼看她,“小蝉也知道,你欠我的每一桩事,日后都是要还的。” 辛婵想挣脱开他的手臂,她并不习惯他如此亲昵靠近的举动,却也到底没能挣脱开,她只能匆匆说,“我知道……” 末了又添一句,“我一定会还你的。” 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在那开满藕花的湖水里给了她重新活过的机会,也是他终让她挣脱了烈云城那座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