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手腕。 抓到了被粗绳捆绑擦破的伤处,虞灵犀抿唇,轻轻地蹙了蹙眉。 宁殷忽的松了手,看了她红肿的手腕一会儿,而后改为拎着她婚服的衣领,跨过庭院,转过回廊,拎鸡崽似的拎去了一间寝殿。 然后,毫不留情地踹开门。 刺目的暖光扑面而来。 这间寝殿的方位布局十分眼熟,似乎和前世的王府寝殿颇为类似,竟然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归宿感。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宁殷看上去心情略微不佳。 “慢、慢点!”虞灵犀踉跄道。 宁殷的步伐看上去不快,可因腿长,她跟得颇为艰难。 宁殷置若罔闻,反手将门关上,拎着虞灵犀来到内间的雕花宽榻前。 落地的花枝灯盏如星辰明亮,炭盆生暖,兽炉焚香,宁殷身上却只蒙着霜雪千年不化的孤寒。 他解下大氅随意丢在地上,旋身坐在榻上看虞灵犀,似是思索如何处置这个让他曾“受尽屈辱”的礼物。 不得不承认,虞灵犀很适合穿娇艳的红色,雪肤墨发,红裙美得仿佛能将视线灼烧,可他却只觉碍事又刺眼。 非常刺眼。 虞灵犀眼见着他缓缓眯起了眸子,便知算总账的时候来了。 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便见一片薄如秋水的匕首出现在他的指间,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过来。”他道。 虞灵犀想了想,朝他走了两步。 宁殷眼也不抬,于是她又慢吞吞挪了两步,裙摆几乎贴上了他的膝盖。 宁殷这才慢慢抬眼看她,指间的刃尖沿着她下垂的袖子一点点往上,横过手肘处,落在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匕首压在衣料上的触感很特别,仿佛隔着几层衣裳,也能感觉到来自冷刃的锋利与森寒。 继而刀尖一挑,只听闻吧嗒一声布帛断裂的细响,虞灵犀束腰的腰带应声而落。 她颤了颤,站着没动。 宁殷的匕首再往上,落在她胸侧起伏的轮廓上,又一挑,衣带崩开,质地精美的婚服松垮至臂弯,露出里头纯白的中衣。 再往下,便是裙带。 华贵的婚服在他的刀刃下一件件划开,剥离,变成一堆精美的破布,火焰荼蘼般层层堆叠在虞灵犀脚下。 直至只剩下纯白的中衣中裙,圣洁如雪。 怕吗?当然不。 若是前世被送进王府的虞灵犀,定然是怕极的。但现在的虞灵犀,甚至来不及可惜这件费时三个月的华美衣裳。 谁会怕自己喜欢的人呢? 尘埃落定,宁殷也如愿以偿。 积压在心头的阴云正在逐渐消散,繁复的嫁衣件件从身上滑落的这一刻,亦是她这几个月来最轻松、自由的一刻。 划破的嫣红上衣还将落不落地挂在臂弯上,颇有妖妃之态,虞灵犀清了清嗓子,主动将它脱了下来,如一片瑰丽的晚霞落在脚下。 她看出来宁殷讨厌她这身衣裳,尽管单薄里衣和中裙并不保暖,即便在炭盆旁也有些畏寒。 宁殷对她的懂事甚为满意,总算收起了指间的短刃。 虞灵犀捡起他丢下的大氅,将自己裹了起来,黑狐毛领衬得她脸庞娇小而又莹白。 宁殷挑了挑眼尾,到底没说什么。 于是虞灵犀便顺杆而上,小声问道:“家人不知我在卫……殿下府邸做客,恐会担心,我能给他们送封家书吗?” 宁殷交叠双腿倚在榻上,嗤笑道:“你说呢?” 这便是不行了。 几个月前她也是借着送家书报平安的档口,与虞焕臣定了两日之约。天亮过后,走得决绝。 果然,宁殷慢声道:“灵犀似乎搞错了自己的处境,一个礼物,恐怕没有提要求的资格。” 他叫自己灵犀。 不是“小姐”,也非“岁岁”。 虞灵犀对这个称号感到熟悉又怅然。 但她依旧是轻松的,有了前世的经验,又加上几分情难自禁的真心,哄人的话几乎顺口而出。 “那,如何才能有资格?” 她笑得明丽,放软了声音问。 “不急,”宁殷意味深长道,“我喜欢慢慢玩。” 那个“玩”字,他咬得格外重,倒像是在品尝什么。 虞灵犀不知他在计划什么坏主意,想了想,还是决定再争取一把:“礼物也需要绾发,出门急,忘了带贴身的发簪。” 她望着宁殷的眼睛,补充道:“就是那支夹血丝的,螺纹瑞云白玉簪。”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