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府门内传来一声惊急交加的呼唤:“岁岁!” 虞夫人快步出来,面上焦急大过责备,低声道:“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怎么脸这么红?” “我没事。” 虞灵犀握住虞夫人的手,“方才我听旁人说,表姐出事了?” 虞夫人神色微顿,叹了声,不太好说。 倒是跟着虞夫人出来的虞辛夷将妹妹拉到无人的角落,解释道:“赵玉茗和太子佛堂偷情,被众女眷撞了个正着,天家颜面尽失,德阳长公主为此事正震怒呢。” 虞灵犀满腔的怒火灭了个干净,心想,这报应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灵光划过,她想起宁殷今日是穿着内侍的赭衣来救她的。 也就是说,宁殷在救她之前,已经去过德阳长公主府了。 莫非…… 她猛然回首,搜寻宁殷的方向。 可马车宾客来往,已然不见少年踪迹。 “看什么呢?” 虞辛夷伸手在虞灵犀眼前晃了晃,英眉皱起道:“这一个时辰你到底去哪儿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提及方才经历的种种,虞灵犀便沉了目光:“阿姐,三言两语说不清,我们回去再谈。” 坤宁宫,佛殿一片肃静。 皇后冯氏素衣披发,安安静静站于佛像坐莲之下,手持火引将殿中铜架上的百余盏烛台一一点燃。 暖黄的光照亮她素净的容颜,像是坐莲之上的佛像,无悲无喜。 整个大卫都知道,冯皇后是个吃斋礼佛、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大善人,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她与同样信佛的德阳长公主亲近,从而顺利将宁檀扶上太子之位。 “太子还在承德殿外跪着?”她问。 “是。陛下亲手打了太子十鞭,又罚他跪于殿外,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太监崔暗依旧一袭赭衣玉带,抬手替皇后拢着烛火防风,瞥着她的神色道:“陛下气得旧疾复发,刚吃了药躺下,言辞之间多有提及其他的几位早夭的皇子,似有追思惋惜之意。” 皇后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点燃最后一盏烛台:“本宫听闻,太子在德阳长公主的寿宴上做出荒唐之事,亦有你的参与。” 崔暗神色一变,立刻撩袍跪在地砖上:“臣一时糊涂,见太子殿下对虞二姑娘念念不忘、朝思夜想,便想顺着太子的心意,为她引荐虞二姑娘,谁知底下认错了人……” “又是虞二姑娘。” 皇后重重放下火引,忽而道,“我记得,虞大将军是你的老熟人?” 崔暗一愣,随即很快明白了皇后的深意:“是,臣明白了。” “还有,皇上既对檀儿流露失望,便在东宫侍妾中挑一个温顺可人的,停了她的避子药。” 皇后跪在坐垫团蒲之上,朝着悲悯众生的佛像合十,“本宫膝下,也该有个小皇孙了。” 正说着,忽闻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原是送茶水的小宫婢不小心听见了此番对话,着急退下回避,却不小心绊倒,打翻了茶盏。 “娘娘饶命!”小宫婢吓得脸色发白,伏地不起。 一只小虫飞进了灯罩,怎么也闯不出去。 眼见着就要被烧死,皇后却伸手打开灯罩,放走了那只可怜的虫子。 她像是没有看见地砖上蔓延的茶水,朝崔暗淡淡道:“去清理干净。” 崔暗颔首起身,走到小宫婢身边。 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倒地的闷响后,殿内恢复了平静。 冯皇后合十诵经,脸上呈现出怜悯的平和。 …… 暮色初临,虞府挂上了灯笼。 虞灵犀吃过药歇息了许久,身体才彻底缓了过来。 思绪清晰,她开始梳理今日事情的始终。 赵须为何要绑走她? 太子和赵玉茗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会以那么可笑的方式勾搭在一块儿?若赵玉茗想攀高枝入东宫,便不该选取苟合的方式,太傻了。 想起自己在马车上醒来时,臂上挽着赵玉茗的紫绸披帛,再结合太子为何会偷偷出现在长公主府,一个猜想渐渐浮出水面。 有没有可能是赵玉茗将她扮成自己的模样,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公主府,交给赵须处置,却反被太子错认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