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易所呆了几天,他就已经看到过好几个发狂失态的失败者,就像是被野兽当场吞噬的猎物,毛都没留下一根。 然后,那些失去了灵魂也彻底没了价值的躯壳,被交易所的工作人员拖着,就这么直接当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彭文都不敢想这些人之后的下场。 金钱永不眠,却也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需要吞噬无数投资者的血肉,才能保持它持续不断的高速运转。 站在这台庞大又冷血无情的机器面前,彭文只觉得深深的恐惧。 他现在的确成了暂时的胜利者,这一次华丽到了极致的压线操作,已经飞快成了交易所里新的传奇,无数原本傲慢的撒克逊日耳曼和维京人,这时候都对他投以亲切的微笑,就连那个骨子里高高在上的投资经济,也亲热的凑到自己面前,试图打探他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源。 没人能相信,他的消息源并不是广场饭店里的某个小服务生,而来自数万公里以外,那个被视作保守封闭的古老国度, 更没人相信,他表面镇定,操作得游刃有余,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大一女生的提线傀儡,唯一的优点,大概只是听话。 但即便只是这么一个旁观者的定位,对资本市场的恐惧和敬畏,也已经深深扎在彭文的骨子里,再也无法轻易抹掉。 大概也只有井熙那种真的猛士,才有这种一掷千金的魄力。 他这么一个小老百姓,老老实实赚点没风险的提成,也尽够了。 这时候,井熙的形象在彭文心目中已经被无限拔高,从一个聪明能干会赚钱的大学生,进化成了算无遗策的诸葛武侯,掐指一算,就能够遥感万里。 彭文从交易厅出来的时候,表哥的小甲壳虫正好开了过来。 看见彭文带点铁灰色的表情,他担心的问:“是今天做得不太好吗?放轻松,只要设定好止损线,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好了。” 老实说,就算是天性乐观,热爱冒险的安德鲁,都觉得自己这个从遥远东方来的亲戚赌性实在是太强了,让他甚至有些不安。 自从几天前彭在交易所开了户,除了在周边的曼哈顿街区逛了逛,其他时候,他基本都泡在这个叫人望而生畏,暴富和破产只有一线之隔的地方。 正当安德鲁思考着要怎么劝这个误入歧途的表弟,彭文勉强笑了笑:“今天还……挺不错的。” 安德鲁眉头一挑,试探着问:“那你明天还会来?” “明天?啊明天,对了,我需要打个电话。”他看了一眼手表,忽然想起来这个时间,国内应该还是凌晨,再说了,也还没到约定打电话的时间呢。 最关键的几天,两个人约好每天一个电话联系,只可惜,两边的时差太大,而彭文这时候,已经迫不及待想问井熙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安德鲁的眉头已经深深皱了起来。 他似乎隐约在彭身上闻到了某种输不起的赌棍气息,这可是很不妙的预兆。 安德鲁想,他大概需要和母亲好好聊聊这个问题了。 好容易熬到约定的时间,彭文迫不及待的拨打电话。 如今的跨国电话需要好几轮的转接,复杂就算了,还经常遇见故障。 很不巧,今天就因为一段线路故障,这通电话被稍微延误了一会。 等待的间歇,彭文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只觉得心慌气短。 那边的井熙也按照约定的时间,在电话前等了一会,但是迟迟没有接到期待的电话。 又过了七八分钟,转接员才连通了来自大洋彼岸的消息。 “喂,怎么样?”井熙在电话里直接问。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