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怕什么呢? 还是说,他只是担心? 马冰其实不太习惯被人挂念,但当一个轻易不显露感情的人如此坦白,她很难不动容。 她笨拙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这一句确实有奇效。 几乎是立刻,谢钰就松开胳膊。 他就这么站在马冰面前,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回去。” 他的眼神有点复杂,似乎,还有些生气,马冰看不太懂,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生气。 可本能却告诉她现在最好什么都不问,乖乖听话就好。 那边元培等人正装瞎,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还有几个好像瞬间就对地上的蚂蚁和天上的云有了莫名的兴趣,瞪得眼睛都流泪了也不敢往这边看。 直到两人松开,马冰往这边走了,元培才踢了一个同僚一脚,朝他的马一努嘴儿,“去!” 那人:“……” 凭什么是我啊! 众人回瞪:就凭你最小! 最小的倒霉蛋委委屈屈让了马,蹭到最瘦削的同伴身边,准备等会儿两人一骑。 那两位毕竟还没定亲嘛,光天化日的,两人共骑属实不大好。 看着马冰离开的背影,谢钰无声叹了口气。 他确实很生气,气肃亲王,气马冰,甚至也气自己,气没什么记忆和感情的先帝。 “大人。”元培小跑着去探了另一个刺客的鼻息,又看他身上的伤口,越看脸越皱巴,然后才跑过来小声说,“身上挨了几下,下巴被卸了,手筋脚筋被挑断……血流得不少,气息很弱,不知能不能撑到抬回开封府。” 谢钰嗯了声。 这个也是一样。 元培飞快地扭头瞟了马冰一眼,小声说:“您看这伤口,又薄又整齐,韭菜叶儿似的,是不是刚才二两手里那把软剑?” 谢钰又嗯了声。 真威风啊! 元培就眨巴着眼问:“您之前知道二两有这手吗?” 谢钰转过脸来,眼底翻滚着杀气。 只要不阴天,北地秋日的太阳就狠毒辣,晒得久了会出汗流油,但现在元培却突然觉得冷飕飕。 他一僵,干巴巴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多嘴一问……” 他看着好像浑身上下都汹涌着杀意和怒气的谢钰,很自觉闭了嘴。 啧,原来您也不知道啊! 第125章 敬自由【捉虫】 青楼花会当日,艳阳高照,晒得水面波光粼粼;脂粉飘香,熏得游人翩然欲醉。 因香气太浓太繁杂,甚至混出一股类似血的腥气。 或许青楼女子的蹿红史中,本就浸透了鲜血。 百花楼的老鸨有些气闷,不住甩着帕子,分明是冷天,却愣是折腾出汗来。 原本打算好了今儿让张抱月上去热场子,可没想到她早起就说身子不爽,瞧着脸儿黄黄的,人儿蔫蔫的,着实不像样子,只得作罢。 所幸百花楼并非张抱月一枝独秀,便叫另外几个窑姐儿登台献艺也是一样的。 青楼花会是个大日子,老鸨忙着为自家三个雏儿闯名头,忙得陀螺一般,一时竟也顾不上后头。 左右那些丫头片子的身契都在自己手里捏着,跑了就是逃奴,能去哪儿? 谅她们也不敢。 花会就在花街上举办,几条花街相交的十字路口中央搭起高高的戏台,四周的高楼上坐满嫖客,热闹得不得了。 他们吃着喝着,说着笑着,还有自诩风流的文人墨客对着下头登台的女子们品头论足,时不时迸发出一阵大笑。 兴致来了,或许会赋诗一首,引来阵阵喝彩,然后传为风流韵事。 对他们而言,今日不过一场热闹。 但却是许多女子悲剧一生的开幕。 张抱月和蒲草在后头屋子里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热闹声,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心脏砰砰直跳。 曾几何时,她们也是那高台上的货物。 今儿这样一年一度的热闹,本就有些人手不足。 而那些打手也难免被外面热闹吸引,见这边没有动静,大多会擅离职守,偷偷跑去围观。 过去很多年都没有窑姐儿逃跑,他们早已放松警惕。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