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更是两县混杂,故而十分难管。 而这次发现的无名男尸正位于河中央,身上暂时也没发现能证明身份籍贯的文书,一时两个县官儿谁管也不是,谁不管也不是。 东河县的百姓发现后立刻报官,而县令陈维颇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擅长教化百姓、治理农桑,却唯独不大擅长断案。 而如今正值豆田生长的关键时期,又逢夏日汛期,还要组织即将到来的秋闱,任务既多且重,着实有些分身乏术…… 此案必然需要两县联查,可他又不够级别直接要求临县配合,光交涉便是好大的麻烦! 左右命案都要上报给开封府知晓,索性便一开始拉人来,自己也好腾出手下田去。 马冰听后恍然大悟,又有些啼笑皆非,“那位陈维陈大人着实……” 着实不知该怎么形容。 当官的大多好面子,一般能遮掩的自己就遮掩了,回头政绩上也好看,可他竟大咧咧承认:我就是不长于断案嘛! 简直,简直直白得可爱。 谢钰接道:“陈维此人我知道,确实是当政的一把好手,自他去东河县任职,河道、农桑都大大改善,每年交上来的赋税多了,百姓们的日子也好过了,陛下还曾多次夸赞。” 奈何人无完人,就是断案上差了点儿。 不过陈维为人率直,不会的就是不会,决不胡乱断案,遇到棘手的事便拟折子上报求助,虽难免被同僚嘲笑,却也是他的一大好处。 当今皇上虽时常嫌弃他愚笨,可每次也都欣赏他这份老实,能准的都准了。 那衙役听得直点头,与有荣焉道:“是呢是呢,陈大人可是个好官啊,前年他任满,原本要调往别处的,可百姓们舍不得,送了好几柄万民伞,哭着跟出来几十里,皇上十分感慨,便又留他做多一任。” 马冰立刻道:“那可真是位好官了。” 她说得又急又快,引得谢钰多看了一眼。 马冰理直气壮道:“怎么,谢大人觉得不对吗?” 朝廷说好的,未必好; 皇帝说好的,也未必好; 但百姓说好的,就一定是好! 都说贱民愚昧,不堪教化,可偏偏就是他们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天长日久的,还能品不出来? 谢钰摇头失笑,“对,马姑娘说的都对。” 他还没说什么呢,这姑娘就跟只小斗鸡似的,肚子里估计早就准备好了一堆话来堵。 元培偷偷拉了拉旁边的阿德,颇有经验地问:“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多余?” 阿德茫然,“……没啊!” 我觉得自己还挺重要的呢!你看,大人出门办事都带着我! 元培:“……” 我就白问! 这二傻子! 众人说了一回陈维,又讲回案子。 死者被发现时可能已经在河水里泡了几个时辰,据说微微浮肿,但仍能分辨出是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男人。 陈维一面上报,一面命画师绘制画像,又四处打听谁家有人外出未归,或是报人口走失的。 “本县仵作大略看过了,口鼻内有泥沙和血沫,但身上也有几处淤青,一时不好说是溺亡还是被人所害。最近河水水位降得厉害,河床上许多石头和杂物都露了出来,死者一路飘过,不好断定究竟是被凶手打的,还是将死未死时自己撞的。”那衙役道。 众人闻言点头,倒也谨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