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德长公主和谢显却很认真,甚至亲自入宫请了旨意,允许谢钰自行婚配。 当时宁德长公主对他们爷俩是这么说的:“以如今咱们的荣光,何须什么高门大户、门当户对锦上添花?拉拢那许多有权有势的姻亲作甚,谋朝篡位吗?” 与其让宫里宫外都不痛快,倒不如遂了儿子的心愿,痛痛快快活一遭,也不枉此生。 “好吧,”宁德长公主拉着自家驸马的手,丝毫不避讳面前的儿子,“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一些?”谢钰不解。 说都说了,为何藏一半? 宁德长公主笑而不语,谢显笑着接道:“你既宣称自己是大人,总要出点力吧?我同你母亲起个头,剩下的,自己查去吧。” 谢钰:“……” 这真是亲爹? 宁德长公主拍了拍驸马的手,伸手虚虚指了指儿子的胸口,“因为人都有私心,任何话一旦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就不再是事实,况且……有的话,以我的立场,实在不便宣之于口。” 不便宣之于口…… 谢钰一凌,莫非此事关乎皇室辛秘? 宁德长公主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幽幽道:“先帝在时正逢天下大乱,边境战火频燃,若说大事,哪一年没有五七件?可你若问凉州,那期间称得上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也不过一战而已。”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悠远,视线越过幔帐,飞过墙头,似乎已经穿透看不见的虚空,望向遥远的过去。 “当年扶风城破,大将军雁雄奉命夺城,一战成名,封武威侯。后来,武威伯向北推动战线,驻守凉州城,这一守就是九年。 天武二十一年,北方月氏犯边,武威伯率众抵抗,连续数次击退入侵,震惊朝野,民间无数人为他立生祠…… 天武二十四年,月氏新单于突然联合八部卷土重来,武威伯奋力杀敌,一打就是两三年,奈何多线作战伤亡惨重,不得不向朝廷请求援军……” 说到这里,宁德长公主忽然停住了。 谢钰不由得追问:“那后来呢?” 谢显接道:“奈何援军迟迟未到,非但如此,本该拨过来的军饷和粮草也一拖再拖……” 当时最靠近凉州地界的还有另一支兵马,军中大帅便是裴戎。 他曾多次八百里加急请求支援,但朝廷多次未加理睬,最后甚至特意强调不许妄动。 后来朝廷上就吵开了锅,其他地方的武将也有唇亡齿寒之感,纷纷上书请战。 等裴戎终于收到调令奔赴凉州城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依然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凉州城必然要丢了,因为雁家军无论兵力还是后援都远远比不过早有准备的敌军,但他们付出了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后,守住了。 谢显说得很简单,短短几句就勾勒出当年之事,但谢钰的心中却翻滚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难怪《年记》和相关资料文献中都查不到那几年的事,原来此战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可是为什么? 朝廷明知雁家军苦苦支撑,又为何迟迟不派援军,甚至连军饷和粮草都耽搁了? 谢显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剩下的,你自己去查吧。”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