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诸多工匠不眠不休地连夜赶制弩箭,其被众兵守着督促。这多少有些专制,却着实起了成效,尽最大能力地填补了箭楼的空缺。 方信额头的青筋直跳,扣住兵刃鞘柄的手用力得仿佛都在颤唞。他后方的精兵也好不到哪里去,而贺凛抱臂时刻注视着这边,暂并未多言。 番役迅速应下着手去做。 “本督惜命,不殉城。不过是想在总兵来前给羌军一点彩头罢了。” “诸位稍安勿躁。”云卿安拢了拢雪鹅氅衣,长身玉立却仍略显单薄,清丽得似能被风摧破碎,神情却始终平静淡然。 “且慢!”云卿安淡望着城下,面无波澜,似乎是对这十万火急的战情置若罔闻,却是又忽然间斩钉截铁地出言制止。 然他的报告声已顷刻间淹没在了城楼上无数人撸起袖子摩拳擦掌、不断提水浇水而发出的嘈杂声中。 云卿安回过身来,似笑非笑,未同他追究,而是唤了一众听命不二的番役上来,冷声吩咐道:“传本督之命,除却在外城随时待命作战的兵卒,其余凡是留守在内城里的壮丁皆需于半柱香之内,武装完毕提水登上城墙,违令者斩。” 没有人知道云卿安意欲何为,周遭的气氛简直是肃穆得压抑。 只见在番役搬上来的木檑中,其毫不例外地都被打上了逆须钉,混金汁,故而投掷杀敌、砸毁攻城器具的威力也定然随之大增。 方信眸光深沉。 “报!前方近十万羌军主力逼近,覆压百余里不计。” 方信吐出一口浊气,立下决断,“千钧一发不容耽搁,速随本将……” 方信眸光微闪。 城外不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参差的刀剑闪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着沉重的巨响,正以不可阻挡之势如海潮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 “报!护城河之内发现有众多羌军前锋潜入正在试图侵城,可要派人出城迎敌剿杀?” 此时箭雨停歇,已是告罄。 虽是当守,但这么躲着也万万避免不了开战,总得硬碰硬对上的。既是有了敌人潜入,羌军显然是对夺城有了把握、势在必得。若不先把这群玩阴的前锋清理掉,等到对方主力到达之时,我方将会压力剧增,顾及不暇。 在这紧要的关头还敢来横插一脚,方信一时间着急得恼意上头,脱口骂了句粗话。 严寒烈风之下,关城外温度低到水覆城墙转瞬就能成霜化冰,量多之下,函壇关城成为一座冰城也并非不可能。在场无人再说一句多余的话,皆在不遗余力地按着监军的指令做事。 行动果迅疾非常,待城楼之上布置完毕时,只听其下羌军用撞锤冲击城门的巨响传出,脚下的大地也跟着晃了几晃。 传讯兵踉踉跄跄地从城楼跑过,污渍斑驳的面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报!羌军……” 非临时起意,为谋划周全。 他一时间也再难提出异议来。 眼前是摇摇欲坠的城墙,羌军们的囊中之物。却未想结冰的城墙坚硬而光滑,苦苦搭上的云梯翻了一架又一架,滚落下来的兵卒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更要命的是那带有绞盘的狼牙拍,撞击得他们死伤惨重。 在后方指挥的羌将见此狠吐了口唾沫,转而试图派人另寻途径却始终无可奈何,他这才黑着脸凝声道:“撤,先去回禀二皇子。” 收到失利战报时,封俟仍端坐马背之上,没有多大的神色变化。 倒不急于一时,他们将近十万的大军压城,就算一时半会攻克不下,也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直到听闻前方督战的人是云卿安时,封俟才皱了皱眉,猛地俯下`身揪住通报那人的衣领,逼问道:“你说的什么,再说一遍。督战的人,是谁?” “是、是乾国那位东厂督主……”他话音未落就已被封俟甩飞在地。 被一双双不明所以的眼睛看着,封俟强行压了压面上那几欲喷薄而出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