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到这里,她终于想起上次面对面是什么时候了。 哦,是关津高速特大连环车祸那次。李露白想起来了,恍如隔世。 那天气象台发布了暴雨橙色预警,高铁检修延误。从津城回关山市的路途中就已经黑云压顶,中午十二点的天黑得像夜幕降临,整个城市陷入迷蒙的黑灰色里。 这次的工作和她外派接手的工作挂钩,所以她中途被叫回了国。车里除了同事傅峥,还有西欧方面派遣协商的工作人员,西欧所派遣的政府官员在另一辆车上。回关山市这一程开车的是李露白,比起傅峥她的精神足一些,两个多小时而已,她撑得住。 一切都被天空镀了层黑灰色,空气里闷得发热,让人不自觉压抑起来,李露白关紧车窗,征询后排的外国工作人员后调低了空调温度。 这就像无数个平常的午后。 这条高速是连通关津最快捷的路,车流量很大,李露白变道到快车道,她需要先将车里的工作人员送去招待处,再回到外交部,将外派时得到的文件与这次海上贸易体系构建会议的材料进行简易分析,力求得到最新谈判筹码,好让发言人决定下午叁点例行记者会上对此类问题要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她的车速已经接近一百一十码了,但显然后车比她更急,与她时刻紧贴,不住地闪车灯。李露白叹气,寻机打转向灯变道到最右侧,降下了速度。后车加足油门,“轰”的一声冲向前方,灵活迅敏的避开所有车辆。 现在快一点了,时间很充裕。 “轰隆——”巨响在前方如惊雷般炸开,底面也颤动起来。李露白还来不及从震动中回神,就看到不远处腾升起爆炸的火光烟云,离得近的车辆直接被掀翻。 “出车祸了!”惊醒的傅峥立刻抓起电话准备报警。 李露白踩下油门,猛转方向盘向最右边通往服务站的闸道开去。万幸,刚刚换到了最右的车道。 死亡与她擦肩而过。 疾驰后的尖锐刹车声和汽车猛烈相撞的声音一霎时充满了耳朵,狼藉满地,一条绿化带之隔的高速路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也有不少幸运司机追在李露白车后进了服务区,此情此景,李露白后知后觉的冒起冷汗。她转头安抚外方工作人员,嘱咐千万不能下车后,打开车门去追刚刚下车的傅峥。 “120打了吗?”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打了,但过来也需要时间。”傅峥喘息很急促。 李露白一边从通讯录里翻另一辆车上同事的电话,一边说:“后备箱我放了急救包,等下我们先救些伤者。” 在得到电话里安全的回音后,李露白才算安心,她拜托电话那边的同事向上级汇报,就挂断电话向路边的傅峥小跑过去。 高速上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再继续撞车,但是到处破碎的玻璃,四歪八横的汽车,触目惊心的大瘫血迹,以及一些勉强能下车的伤者的哀嚎,而有的人哀嚎不过寥寥数声,就倒在了地上,支离破碎的场景使人极为震动。 傅峥的脸色很难看,“我们只能就地为过多流血的伤者进行简单止血。” 李露白接过傅峥递来的两卷纱布,嘴唇被咬得发白,“还记得当初培训的吗?” 他们被外派前培训过简单救生知识。 靠近了才知道惨烈远远不止刚刚看到的,黑烟弥漫,从车门缝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