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穿过长长的回廊。 姚思浅从头到尾都低垂着头,紧跟在苏景桓身侧,一路上连脚步都不敢踏重,深怕引来追兵。 然而千防万防,还是防堵不住躲在暗处的小人。 瞬息之间,廊柱后方突然有个叛兵持刀朝他们所站的方向急冲而来,气势汹汹。 苏景桓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紧接着,不待下属动手,他足尖点地一跃,挽手抽出藏于袖中暗器,射出。 前后仅仅耗时三秒钟,对方倏地头颈分离,满腔热血飞溅到四周,却半点儿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苏景桓收起袖摆,随即唇边溢出一声冷笑。 待他再度提起步伐,才回想起来姚思浅还在身边。 这种画面对自己而言,已是见怪不怪,但姑娘家看来只怕过分血腥了。 苏景桓不禁侧着头,问道:“怕吗?” 他顿上一顿,伸出锻炼精实的手臂,“怕的话就抓着我。” 姚思浅见状,却只是摇摇头,“不怕。” 四目相对半晌,苏景桓望见她那双澄澈的眼瞳,似千年古潭般平静无波。的确不像是恐惧之人该有的样子,索性不再勉强。 继续前行一段路,便可发觉这条弯曲多折的巷道,正好通至金龙殿的东侧门。而魏旻言此时,正忧心忡忡地站在那儿。 姚思浅几乎是在瞅见魏旻言的那刻,便不顾其他,迈开双腿直奔过去,扑进他怀里一通的哭诉。 “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我还以为……以为我要死了。” 她仰起头,水光潋滟的眸子撞进他眼里,带着少有的脆弱,看得魏旻言呼吸一滞。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身前紧了又紧,纠缠不休。 “没事了,嗯?” 姚思浅分明听得清楚,却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锁骨里,半声不响。 魏旻言只得万般无奈地哄道:“用不了很久的,再多等一个时辰,然后我就带你回家……” 末了,他又抚着她柔软的发丝,耐心询问道:好不好? ” 话儿说到这个地步,姚思浅也知道耍赖需要适可而止。 更何况,她将来还要对他耍一辈子的无赖,也不急于这时,便乖巧地任由他牵着往正殿走。 …… 大殿之上的那张宝座,密密地雕刻着回旋盘绕的金龙,历代以来不知捆绑住多少君王。 而如今,坐在上头的男人正以单手撑头,半歪着身子,嘴角邪邪地勾起。那姿势,足以破坏整座宫室的庄严气息。 魏旻言见状,顿时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你这副模样,即便黄袍加身也不像个皇帝。” 闻言,魏旻德面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是被激起了怒气。 他连连吐了几口长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道:“我管他像与不像?只要权和势在手,谁见了我还不都得三跪九叩,呼声万岁? ” 听罢,魏旻言面色不改,仍旧以一副看猴子耍戏的神情笑看着他。 魏旻德心里本就窝了一股火儿,没处撒,这会儿他的种种挑衅都足以变成导火线,引爆怒火。 “魏旻言,你找死么?” 话落,魏旻德的注意力忽然毫无预兆地,转向了静静待在一旁的小姑娘,眼神阴鸷,语气却带了几分玩味。 “你不怕死,你这小娇妻难道也不怕吗?” 说完,他轻挑的目光扫过姚思浅全身,薄唇动了动,忍不住发出啧啧地两声。 “当真是像花儿一样娇美,杀了实在可惜,不如……送进军中慰劳将领吧?” 姚思浅长这么大,从未听人说过这般下流又肮脏的话,一时间气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魏旻言更是忍不住爆了声粗口,张嘴又道:“你真不是人。” 本来魏旻言还打算让他多得意一会,但这下他着实是片刻也无法忍受,立刻就想把这人丑恶的嘴脸给撕烂。 “来人,拿下叛贼。” 魏旻德这边人手并不多,但他却有恃无恐地斜坐在龙椅上,半点也没有挪动位置的意思。 “探子没有通风报信吗?如今城下有我五万士兵,他们攻破城墙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 “届时……”魏旻德语气微顿,看似认真思索着问题,“我该先宰了你,还是你的女人呢?” 眼瞅着他满脸的猖狂,魏旻言禁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为自己和这种蠢货是兄弟而感到叹息。 “魏旻德,你是不是忘了个人?” 接着,不待对方回应,魏旻言已经一步一步地逼近。 “这些年你和江氏左右逢源,四处结交朝臣,都是为着模糊焦点,掩盖这枚暗棋。” “我承认,我的确没有料想到你连父皇的心腹都有本事收买,还早早地在康王府上安插了内奸……” 话至一半,他忽然闷声笑了起来,“但你真的认为,只有你会下暗棋,而我不会替自己留后路吗?”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