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苏皇后替姚思浅掖了掖被角,示意她不必起身行礼。 “我听人说,你精神不太好,就过来瞅瞅。” 语气一顿,她便微微笑着道:“看样子,睡得倒挺安稳的,应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只不过,明儿个还是让李院史来给你把把脉,也比较好安心。” 姚思浅颔首,也觉得是该传一趟御医。 若没有御医亲口说的’无事’,只怕魏旻言又要和她不大的胃口过不去。一天天补品药材流水似的往屋里送,都撑饱了还吃不完。 苏皇后顿时敛去笑容,端正面色道:“待李院史诊出了结果,不问好坏,你最好都称病一阵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闻言,姚思浅便知道这是准备收拾江氏了。自己作为小辈,的确是避避风头的好,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至于延英殿那端,皇帝时隔两月再见到爱子,免不了要寒暄几句。 “太子此番下江南,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 魏旻言听了,忍不住在心底发笑。 当时父皇分明是以严查贪腐案的名义,调他离京。这会儿,却丝毫没有要过问案情的意思,已足见他对此事敷衍的态度了。 “江南佳丽地,确实处处是惊喜。”顿了顿,魏旻言竟把话锋一转,道:“说起惊人,儿臣倒有一事相告。” “哦?”皇帝似是提起了点兴致,道:“说吧。” 得到皇帝的首肯,魏旻言也不拐弯子,便直言道:“儿臣在半路中偶遇一民女,因其身份特殊,不得已只好将人带来请父皇定夺。” 话音刚落,江茹诗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罪臣江彬之孙,江茹诗,叩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得不说,江茹诗将分寸拿捏的极好。 她穿着湘妃色长衫,周身全无半点装饰。应当是很朴素的,偏偏生了这么张秀气的脸蛋,倒显得整个人气质清新。 “江彬?”皇帝明显愣了愣,“前任江南长史江彬么?” “难为皇上还记得……”语落,江茹诗眼眶盈盈,几欲流出泪水,却又硬生生止住。 皇帝确实是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心底隐约存着这点印象。这下便问道:“朕记得……当年江彬一家,男的发配边疆,女的充为官婢,怎么竟独独漏了你?” “官兵抄家那会儿,民女尚在襁褓之中,不足周岁。因为寄养在农庄的曾祖母膝下,才堪堪逃过一劫。” “少时不懂事,长大成人后,这心中的歉疚却是日盛一日……” 江茹诗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已是声如蚊蚋,杳不可闻。 “适逢太子爷下江南,民女就恳请殿下给了这个面圣的机会。” 说罢,江茹诗连连嗑了三个响头,而后将额头紧贴在地,用着央求的语气道:“民女愿终生追随皇上,只求您给予民女一个侍候您的机会。” 侍候,如何侍候?她这个词用的是耐人寻味。 皇帝沉吟良久。 如今江彬尸骨已寒,他若是再对一个姑娘家赶尽杀绝,难免给世人留下不仁的印象,实在是有弊而无利。 思量已久,他终是指派了个御前掌灯的职位给江茹诗。 在皇帝的角度看来,这件事到此就算完了。 然而,对江茹诗而言,这仅仅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当晚,魏旻言回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