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仿佛不知疲倦般地驾马疾行着,好像目的地能让他全身血液沸腾一样,相雪露虽然不用做什么,但仅是坐在他身前,时间久了,身上都被颠簸得疼了。 尤其是她看着他不太正常的样子,更加的害怕了。 行驶了不知道多久,相雪露终于要支撑不住了,她叫道:“停下,停下,我受不住了。”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当真停了下来,她以为他的态度松动了,却没想到他让随行的紫衣卫找来马车,铺上厚厚的绒垫,将她抱坐上去,继续疾行。 相雪露唇色发白,这时候,她总算是明白了,慕容曜是真的铁了心,要一意孤行到底。 这马车的速度,比她先前前往皇陵时乘坐的速度要快很多。之前只有一匹马在前驱使,这次足足有了四匹,且都是名贵的千里马。 她虽然内心紧张,饱受煎熬,但是神经紧绷的时间太久了,后来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是没睡多久又被路上遇到的颠簸给惊醒,尔后又睡着,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多少遍,直到慕容曜说:“到了。” 没等相雪露自己在马车上坐直身体,便再次被抱了起来,双脚悬空,离地面很高的情境令她很没有安全感,但她此时全然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她略一偏头,便看到了前方伫立的神道碑,上书“敬贤亲王墓”。 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相雪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清楚地记得,这正是晋王的谥号。 慕容曜脚步不停,抱着她走过了神道碑,顺着神道经过了牌坊,拱桥,宝顶,以及其他一些地面建筑,最终来到了晋王陵墓地宫所在的地方。 面前是陵墓的明楼,明楼后面就是一大片空旷的地方,上面有着封土,比周围的地面要高一些。明楼的西侧就是地宫的入口。 慕容曜望向了那已经被封死的地宫入口,似乎有些遗憾。于是带着相雪露向明楼后方走去。 “放我下来。”她扯着他的衣襟,抖着唇说。 “皇嫂怎么又紧张起来了,嗯?是见着了皇兄么?”他分明对她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说起来,你们也好久没见了,此次朕带你前来,陪你一起朝皇兄叙旧,岂不美哉?” 相雪露从来没有见过心理素质这般好的人,到了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被害者的墓前,依然能够谈笑风生,镇定自若,毫无一丝的心虚。 或者,慕容曜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抱着她来到了封土附近,蹲下了身子,让相雪露看清面前的景象。 “皇兄,好久未见。”慕容曜缓缓启唇,“光阴似箭,短暂的岁月里却是瞬息万变。” “你生前的王妃有现在有朕照顾,你便安心长眠吧,她很可爱,很动人,一切都是绝顶之好,朕也很珍惜。” “你英年早逝,天不假寿,确实是很可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总是妄图去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呢,这当就是个教训了,来世记得注意些。”慕容曜的声音和缓动听,传到相雪露的耳边,却像是在不停地爆炸。 她终于听不下去,揪着他的衣领道:“住口,别说了。” 慕容曜却似恍然醒悟一般,抓着她的手,拉了过来,覆在了自己的心口,继续对面前说道:“忘了让雪露来与你说话了。” 随即,他用他幽黑的眸子望着她,问道:“难得来一趟,就不说几句话吗?好让他知道你现在过的是何等的舒心,自他死后,心态越发的开阔自在了。” “也好让他的灵魂获得安息,心甘情愿地死去,不是么?”他微笑着对她说。 相雪露却只觉得面前说话的这个人像恶魔一样,虽然看似站在晋王的立场在说话,但拆开来每个字都像是浸了毒的利刃一般。 她若是真那般说了,慕容昀才会是真的死不瞑目了。 相雪露故作镇定,冷冰冰地望着他:“你带我大老远来这里,就是想说这些话的吗?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了。”慕容曜笑意渐深,“朕带你来这里,若是魂灵有知,是让他知道,他曾经的妻子,如今又是谁的女人。让他亲眼看见,他曾经求之不得的白月光,此时化作了他人眉心的朱砂痣,永远地烙印在那里。” “在别的男人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安眠,静谧地进入梦乡,睡梦中还会露出笑容。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告诉他,他已与世间的一切斩断联系,莫要贪恋人世间的温柔,因为这一切,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有拥有过。” “哦对了。”慕容曜停顿了一下,笑得温柔,“这次还未将绵绵带来呢,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