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回道:“老太太那边还没消息,但是二爷先前已经回来了。” 两人一听沈耀宗已经到了家,不由松了口气,这下也不用为难了,母女俩直接换上素衣后便出了门。 钟大娘子的尸体还躺在床上,沈耀宗握着她的手靠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沈二姐迟疑了两息,走上前,说道:“二叔,您节哀顺变。” 沈耀宗没有什么反应。 沈二姐转过头,眼神示意自己母亲快些把慰问的话说了,也才好早些离开。 鲍氏踟蹰了片刻,刚走上去,忽一眼瞧见了钟大娘子宛若沉睡的模样,不由猛然感到鼻酸,张口时便禁不住一阵哽咽:“二爷节哀。” 沈耀宗眸光微动。 沈二姐见母亲如此,忙上前拉了她,掩饰地说道:“二叔,我去看看爹爹他们回来了没有。” 言罢,她便将母亲半挽半催地带了出去,等出了二房的院子,沈二姐才松了口气,没忍住说她娘:“大姐姐她们都还没来哭呢,您在这里出什么头,也不怕人家说您戏多。” 谁知鲍氏却当真在擦着眼角。 沈二姐微愕,旋即忽而想到什么,问道:“娘,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平日里我也没见你与二婶走得有多近,这次到底怎么了?” 鲍氏此时心中压力巨大,实在忍不住了,说道:“我,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她这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原来自她在沈缙葬礼那天见钟大娘子受了撞击时的反应开始,就对其所谓的身孕有了疑心,后来又仔细观察了几回,越看越觉得不对。 鲍氏原本也很犹豫要不要管这事,但一想到女儿的前程,她最终还是决定拿来向唐大娘子卖个好。 这事往小了说,关乎子孙后代的财产承继——沈耀宗若无后,将来他那份就是长房的。就算长房不贪图这份,但想必也不可能接受沈家的财产落到外人手里。 若往大了说,那就是混淆家族血脉,这是大不孝。 于是鲍氏就委婉地向唐大娘子说了自己的怀疑。 唐大娘子当时也很震惊,起先并未表态,直到过了一天后才又把她给叫了过去,暗示她去提醒老太太。 结果就成了这样。 沈二姐听得心惊肉跳,她很快便想到了其中一处关键:“我看这事恐怕爹爹也是知道的,所以大娘子才会第二天方叫你又过去。他们让你去出头提醒婆婆,就是不想要二叔日后知道了怪责他们。” 鲍氏觉得自己一个妾室,哪里能知道主君主母的心思,只能无奈地说道:“我原想着我做的也不是坏事,毕竟让个外头的人来夺了沈家的财产,你也会受影响啊。可谁知道,谁知道钟大娘子竟因此丢了性命,我是当真万万没有想到的……” 沈二姐现在却只怕这件事会连累到自己,于是她立刻说道:“你之后也不要再往二叔跟前凑了,他是常在外面与人打交道的,只你这三分掩饰的工夫,恐怕很快就要露馅儿。大不了等我出嫁之后,你再寻个机会暗示他一下,到时就算他去找大娘子的晦气,也与咱们无关了。” 鲍氏也没有想过要去跟沈耀宗坦白,毕竟这事说穿了她也是难辞其咎,她生怕影响到女儿,自是满口应下。 沈二姐看母亲保证了下来,这才放了心,搀着她走了。 夜色下,院门旁的松树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 沈耀宗看着那对母女在灯火映照下慢慢走远,良久,他紧紧攥着双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沈家其他人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沈云如来到灵前一看,泪水霎时便涌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专门给钟大娘子买的雪梅,却已再没有机会当面送给对方。 她缓步上前,俯身轻轻将雪梅簪在了钟大娘子的发间,然后顿了顿,方回过来看向了旁边的沈耀宗,难掩泪意地道:“二叔,您节哀。” 沈耀宗没有说什么。 沈约的心里也很难过,他深知“节哀”两个字的苍白无力,于是说了句:“二叔,二婶她最挂念的人就是您,您要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