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鸣远的妾室,自觉哪壶不开提哪壶,怎能忘了她本不是薛邵的妻子...... 她而今能够在此,全靠薛邵不择手段撮合。 只好将话头岔开,“来宝枝,我帮你梳头。” 哎,查抄户部尚书府这样的大事,建安王府自然讨论过许多天。 章鸣远被迫休妻得以苟延残喘回到奉州老家的事也都传开了,这可比章启正是阉党更值得被搬上茶余饭后的餐桌。 建安王与薛邵在京城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日里没看出薛邵会是个横刀夺爱的,毕竟活鬼这称号不光是形容他的手段,更形容他私下不近人情,整日待在北镇抚司与刑具为伍,俨然如同活在阴曹地府一般。 所以,建安王夫妇对丁宝枝都很好奇。 而今见她只是虚与委蛇,也合情合理。 建安王妃披散了丁宝枝的浓黑秀发,轻轻梳理起发梢,“宝枝,你要有什么委屈别放在心里,可以在这儿与我倾诉。” 丁宝枝摇摇头,“没有,王妃多虑了,我没什么好委屈的。” 建安王妃手一顿,“你等着,我今天一定多嘱咐薛邵几句,让他从今往后好好对你,不得冷落轻视。” 丁宝枝觉得建安王妃准误会了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点了下头。 反正数落的是薛邵,跟她没关系。 建安王妃一面梳着她的长发,一面说问:“薛邵跟你谈起过他以前的事吗?” “说过一些,说他生在乡下,三岁才进梁国公府。” 建安王妃笑问:“他没说别的?没说梁国公府还不如乡下?” “这倒没有...” 建安王妃突然道:“宝枝,不是我为他辩白,只是凡事皆有因果,你愿意听我说说造就他如今个性的原因吗bbzl?” 丁宝枝点头道:“王妃请讲。” 建安王妃手上动作渐慢下来,对丁宝枝道:“他父母在他入梁国公府之后相继离世,只不过那时薛邵还小,没有记忆——” 记忆初始他就是梁国公府的外户子,在府中没有依靠不受重视,但却有股不服输的韧劲,要是被常姓的孩子欺负了就忍着,读书习武自强不息,梁国公一度说他比常家的孩子更应该姓常。 而薛邵心中也有个信念,他要成为和外祖一样厉害的人。 外祖是襄助先皇开国的大将军,是他最最崇拜的人。 变故发生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薛邵得知他父母是被他外祖逼死的,就在他被带去梁国公府之后没多久的一个冬夜里。 于是他过去的隐忍全都化作仇恨,所有努力也都变成笑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整个梁国公府,和身在梁国公府的自己。 “所以他后来就搬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丁宝枝听到这儿问。 建安王妃点了点头,她沉默了良久,换上笑脸,将珍珠簪环戴在丁宝枝梳理好的发髻。 “真好看,宝枝真适合戴珍珠,我有一顶纯金的珐琅珍珠发冠,改日叫人送到你的府上,给你来戴。” 见丁宝枝要出言谢绝,建安王妃笑道:“别跟我客气,比那更好看的我会自己留着。” 丁宝枝欣然一笑,“那就多谢建安王妃了。” 建安王妃按按她肩,拿来华美的服饰叫她换上,“宝枝,我跟你说这么些是觉得你该知道。薛邵不坏的,他只是...不懂表达,没人教过他。” 丁宝枝浅笑,“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怎么会是坏人。” 建安王妃也笑,“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总而言之,我对他和他母亲心里有愧,这才一见面心急对你说了那番话,别往心里去。” “王妃千万别这么说,我还不至于好赖不分,嫁给薛邵怎么看都是我占他的便宜。” “我可太喜欢你的这份伶俐了,若是你来教他,他准能学会。” 丁宝枝顿了顿,“我...尽力而为。” * 明华院。 薛邵等了半个时辰,其实在等到一刻钟的时候他便想走,但门口来了一人,不说话便将他挡了回去。 那人是梁国公身边常年随侍的近卫,他一来薛邵便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建安王妃要见他,而是梁国公要见他。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梁国公来在明华院的时候,薛邵正坐在右手边的太师椅上,单手撑在脸侧闭目小憩,实在是困,等待的过程也正好闭目养神。 可梁国公见他还有心情睡觉,自然是怒不可遏。 他迈过门槛,重重咳嗽一声。 今日老寿星穿深红用黑绣线的团蝠圆领袍,须发灰白却精神矍铄,金刚怒目一派武将的威仪。 薛邵抬眼见梁国公终于来了,起身抱拳行礼,却不发一言。 “薛邵!”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