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叫神灵一口气吊在胸间,逐渐氤氲出难以言喻的微怔复杂滋味。 神灵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出现的情绪波动,纯然是“被信任”引起的。 只是此前从未被信任过,因此纯然陌生。 “姑娘,您便是如此滥杀无辜之人么?”暮听风皱眉,沉声质问,“我与赵兄虽非亲非故,但眼见他未曾冒犯姑娘,姑娘为何动手?” 清禾听得内心毫无波动。 于是暮听风如此大义凛然的陈词一番,清禾只平淡回了一声:“哦。”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 凭啥啊? 她尊重自家神灵的选择,也深信对方绝不是毫无理由的滥杀之辈。 更不会因为外人的质疑,就跑去问祓神为何突然暴起杀人。 暮听风还要啰嗦,清禾却已经不想啰嗦了。 她蹙眉:“你们擅自闯进我家后花园,然后死了一个人——却理直气壮冲我要说法?” 暮听风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少女在说什么东西。 “谷圣洞天乃天道馈赠之福地,姑娘是何人,敢称此地为自家后花园?” 清禾神色凝重,慎重道:“那我又想到一种可能。” 联想到对方上一次讽刺得叫人下不来台的“可能”,暮听风委实很不想听。 谁都能看出来,这姑娘对他们没有半分善意。 但他们从没有选择的权利。 少女促狭地看向众人,声音轻快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 “我是神灵新娘。” “而你们是平白与我搭讪,干扰我行动打算的无关路人呢?” 话音落下。 噗噗噗。 无需清禾赘言,极有眼色的谷圣洞天,已然将这几人尽数驱赶出去,至于有没有加料惩罚一番,那就不得而知了。 并且如无例外,这些人应当此生都与任何洞天福地无缘。 甚至修为也难有寸进。 毕竟得罪了天道,被天道厌弃的晦气家伙……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小洞天兢兢业业的在清禾面前铺好台阶,方便她渡过深渊。 清禾好奇地打量足下情景,即使是她如今被灵力加持过的目力,也看不见深渊之底的情景。 深渊之底潜藏着什么,尽管世族垄断洞天上万年,也没搞清楚过。 于是清禾选择直接提问。 “祓神大人,深渊底下有什么?” 少顷,神灵淡淡回应:“去问洞天。” “就想问您嘛。”清禾尝试撒娇,“这深渊这么宽,走路都要走半天,我不找您说话找谁说话?” 她很喜欢这么说话。 大概是……缺什么就想补什么? 因为清禾前世从来没有撒娇过。 或许有过,但那也是六岁前,她父母尚且在世的事了,在她印象里记忆十分单薄。 之后她辗转于亲戚之间,一直被动扮演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形象。 任性撒娇的权利于她而言,是死后方才得到的,珍贵又值得小心对待的宝物。 所以,虽然清禾每次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语气十分自然,可她心里其实一直潜藏着担忧。 人心易变。 若是祓神哪日耐心耗尽了呢? 若是祓神觉得她语气不好,动怒了呢? 她珍惜与神灵的关系。 所以清禾知道,撒娇吐槽可以用作活跃气氛,增进感情的小情趣,却绝不能无底线的作。 毕竟除了父母,没人会无底线的包容你。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