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举那日,或许早已两鬓斑白韶华不再,终归是要蹉跎一辈子了。 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李延睿来说,实属沉重的打击。 江婉倒是不担心他在读书一途上天赋不如旁人,毕竟按原著的走向,李延睿也没有参加三年之后这一届的乡试,后来还不是一样秋闱高中? 但是因她的原因,原著剧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走向。 原剧情里,李延睿并没能参加此次岁试,自然也不会受到学识不合格的打击,哪怕停学三年,之后仍然一举获得乡试资格,并顺利拿下秋闱。 也正是因为这样,江婉担心过家里所有人的出路,唯独没有担心过李延睿的。 自回书院之后他写信回来,不仅有汇报学习进展,也时常请教世俗人情及四时农事,与家人的关系亲近不少不说,留在家里潜移默化的这两个月,肉眼可见他的格局大了很多,心气儿也更足了。 偏偏就在他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时候,‘岁试不过’这个评定,仿佛一记闷棍,几乎能将人一棍打死! 书本上的知识有疏漏可以再学,三年之后再等三年也不是个事儿,但心气儿折了却非同小可。 不少一蹶不振的实例让江婉不得不忧心忡忡。 没有她的参与,李延睿尚且能一帆风顺,如今在她的支持下,他重返书院,结果却可能蹉跎一生。 虽然还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江婉最不想看到就是,因自己到来的因由而毁掉李延睿一辈子。 跟李家人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她已经不知不觉中将自己代入了原主江氏的角色,不说将这些孩子全都视若亲生,但一家子努力活着的劲头,很令她动容。 “婶子要不要下车活动活动手脚?” 冯小吏实在忍不住出声的时候,从柳镇到县城的路途已经过半,由始至终,江婶子一言不发不说,就连姿势都维持不变。 这一路颠簸,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经受的住的! 冯小吏勒了勒缰绳,让拉车的马慢慢停下,将县衙里分派的敞篷马车靠边,摸出一个随身的水壶递了过去。 “婶子别担心,李家二哥虽此时时运不济,但胜在年轻,这一科赶不及下一科中举也是一样。” 冯小吏一早就知道李延睿之名,毕竟是柳镇唯一能进书院就读的秀才。虽然他不是取的案首,但却是县里有记录以来最年轻的秀才,被县令大人亲口夸赞过的青年才俊。 冯小吏选择跟李家交好,有机缘巧合遇到江婉的原因,也有仰慕李延睿的成分。 虽说李延睿此次岁试失利,但见到江婶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还是觉得不至于。 “冯小哥,今日多谢有你帮忙。”江婶也不矫情,接了水大口喝了,“不歇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早一点见到人我早一点安心。” “我倒不是担心他能不能中举,而是他向来自负,怕他撑不住这一次的打击。” 坐在马车上想动一下脚,才发现整条腿早已麻木,微微一动就钻心的酸麻,江婉才发现不知不觉天色都晚了。 冯小吏没法忽视江婉脸上痛苦的表情,却也深深的羡慕李延睿能有这样一位真心心疼他的娘亲。 “给,您垫上试试。”他跳下车绕到车后,倒腾了下翻出一个垫子来。 他见过不少担心孩子的父母。 但能抛下功名得失,只设身处地考虑孩子心情的,仅此一例。 “李家二哥的才学,是县太爷都夸赞过的,照理说不应该岁试不过才是,婶儿进了城打算如何做?”冯小吏再次启动马车,思绪也不由自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