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看上去才二十出头,一点也不像已经结婚的人。”男人说完这番话后立刻后悔,最后一句不该加的。该怎么说呢?来找一个寡妇要钱,难道不应该多多利用她那亡夫对她的爱与思念?要打动她,最好让她痛哭流涕,然后抽噎着给他开支票,心甘情愿地换下这份宝贵的录音。然而任凭他如何回忆,都记不起向梦州口中关于洛淼的只言片语。他甚至是在向梦州说出录音中的这段遗言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已经结婚了。 洛淼没有说话。 男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在他……”最终还是良心未泯,他并不想过多地刺激这个新寡的女人,于是隐去了“临死前”三字:“他被风卷下来,头撞在一块石头上。当时我陪着他,他流了很多血,我怕他坚持不到医院了,就想录下他的遗言。” “就这一份?” “yes,”男人是华裔,才来国内不久,虽然中文也很熟练,但在激动之下还是不由自主地讲英语,“……就这一份。”他稍稍稳定了下心神,心中欣喜,看来胜利在望。 “也好,既然是说给你听的,”洛淼脸上还是那副堪称寡淡的神情,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语调平缓但言语如刃,冰冷入骨:“你自己留着慢慢听吧。”言语间毫无回旋的余地,也毫不留情。 男人先是一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他紧了紧牙根,怒极反笑:“you fucking bitch.” 二十多层的高楼,只有一扇小气窗,他愤恨地走过去,奋力一把推开,将存着绝版录音的手机一把扔下。他说:“贱人,你永远不要后悔。”旧手机跟随他几进几出大漠,在抛掷的那一刻,恍惚间似乎能看到黄沙从手机壳的缝隙间抖落。 洛淼这回终于有所行动了。她抬腿起身,走向出口,一边走还一边侧脸对紧随其后的助理交代道:“有人高空抛物,意图伤人,报警。” 七月底的天,没有太阳,阴着脸,沉闷湿郁。街道上的人在如此黏稠的空气中行走,更像是在深水区展臂划开水流,每一寸肌肤上都粘着水珠,甩不掉,两条腿一交一替,划开湿重的空气。 在她走出门口之后,助理听到这位不好招惹的老板低声说:“又要下雨了。” 据知情人士透露,洛小姐最讨厌有雨的天气。 知情人士还说了,洛小姐与向公子的婚姻是出于家族利益考虑的商业联姻,二人真正的关系其实纯粹到近乎纯洁。 有人立刻追问道,那,洛小姐的儿子…… 知情人士于是说道,首先,洛小姐心底真正中意的人是她的堂哥,洛颐云;其次,洛小姐的儿子姓洛不姓向。 所以,谁知道那孩子的亲爹是谁呢。是杂种也没有关系,这位洛小姐本身就来路不明。 种种传闻细碎如尘土,在不大不小的圈子里,在谈笑中与闲语间,张嘴轻轻呼一口气,它们便打着旋儿传递着。 【2 hello, cinderella】 快到时间了。她与云哥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两点已经过半,不知跑过去来不来得及呢。但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先从别墅内出去。 她被锁在房内了。 洛淼没听过灰姑娘的故事,而是身体力行地活成了一个灰姑娘。父亲年轻时经营航运,南下谈生意时认识了据说有四分之一外国血统的母亲,几度留情,于是有了她。洛先生对女人无情,对儿女也无情,洛淼从小一直寄居在奶奶家,而十六岁时洛先生不得不将其领回,因为老人家去世了。 洛淼书读得一般,估计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对此洛先生也不甚在意,他才四十出头,稚气已褪宝刀未老,说是男人最好的年龄段也不为过嘛。他有大把的精力与女人,不愁不能再生上几个儿子继承家业。他当然有能力将女儿送出国,但是有什么必要呢。还好她长得还不错,继承了她母亲高鼻梁与白皮肤,有什么商业聚会时倒是可以带一带,如果能用这副皮相嫁个什么集团的公子,帮自己开拓一下人脉与关系,也算是她的福分了(不过鉴于自家女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