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我是你弟弟么?” 金澜兀自笑着,头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随着车的震动而摇晃,“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洛公子,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学长,”洛纬秋只觉得额头神经在一突一突地跳,牵动着一颗心生疼不已:“你别这样。” 他想了想,觉得问题的关键应该还是在他和那个新郎的谈话。 于是他又试探着问道:“学长,你和那个新郎很早就认识了?关系很好吗?” 金澜向洛纬秋投出一个满含醉意的眼神, “对啊……我们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呢。”那眼神,分明醉到失焦了,内里还含着一种光,透着一种艳丽的美。 脸上的红由内而外扩散,扩散到嘴唇,扩散到眼角,最后洛纬秋在后视镜中看到,连那一贯白净的脖颈,都露着一股难耐的粉意。 “睡过”二字其实刺痛了洛纬秋。 真是怪不得,洛纬秋想,怪不得提前回国就为了参加那人的婚礼,怪不得跟那人谈过话之后那么伤心的样子,原来是旧情难忘啊。 可是学长,你把我当成什么呢? 他一边咬着牙一边打着方向盘拐过一个路口,车外霓虹灯五颜六色,映得车内人面如死灰:“你宁愿自己趴在桌子上睡,都不肯跟我在一张床上睡。” “因为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学长,”洛纬秋看着身旁这个醉醺醺的人,也不禁笑了:“他跟你睡过了还要和女人结婚?同性恋不应该只喜欢男人嘛。” 又是同性恋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对于此刻的金澜来说不啻于一道惊雷,将他生生劈醒。他不懂今天到底招惹了谁,怎么从早晨到现在一直都有人在他耳边不停地说这三个字,不停地提点他的身份。 金澜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你们真的……睡过吗?”洛纬秋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 “对,睡过!你满意了吗?怎么,你现在又开始好奇同性恋是怎么做/爱的吗?这是你的研究内容之一吗?”金澜猛地抬头,冷笑着回答。 “学长你现在喝醉了……你现在不理智。”洛纬秋心里苦涩。 “偷藏别人护照的人还能怪别人不理智?” “你现在说的是气话。” “这算什么气话?我是同性恋,我和男人睡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他也还是笑着,笑出了一片无限伤心意,笑得世界苍白,笑得天地憔悴:“没错,我是同性恋,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麻烦你在回去之后把我的证件还给我,我立刻就滚,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再也不会见面了。 这个人为什么能说得这么轻巧。洛纬秋不明白。他只觉得有一只手攥着他的心脏,他快喘不过气了。 “……学长,上次你把问题抛给我之后就出国了,”洛纬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尖和手指关节处都泛起大块白:“这一次……我还没有想清楚,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 金澜虽然神智多少恢复了些,但腿脚还是很软。下车之后他撇开洛纬秋的手,非要自己走进门,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洛纬秋急忙过来,干脆将人拦腰抱起,金澜试图挣扎,却听他在耳边说:“还记得学长上次喝醉就是我背你回来的,还有昨晚你趴在桌子上睡着后,也是我把你抱上床的……所以,之前学长都没有害羞,现在倒是不好意思了?” 进入房内,洛纬秋又将金澜抱到二楼房间的床上,帮他脱掉外套和鞋,然后拉上被子,连边角都掖好。 洛纬秋伸手,帮他将鬓旁散落的碎发梳理好,那一双往日风平浪静,今日暗藏波澜的眼睛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金澜看着他的眼神有时很冷,有时却又似乎饱含某种痛楚,像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然而无论是冷,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