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笑了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他还说,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是现在不想拒绝了。” “他说我激起了他的胜负欲,如果是在和我争的话,他觉得很有意思。” “所以,他后来对你忽冷忽热,吊人胃口,或许是与我有关……金澜,这样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 “我给自己找过借口,我反复想那一天,我想那一天一定是喝醉了。对,那天,我喝了三杯白酒、一杯红酒、半瓶啤酒……可是一个真正醉了的人怎么可能清楚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几杯白的红的——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后来我劝你,希望你别再关注他了。否则,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你相信吗,后来见你遇到了学弟,我确实真心高兴了一阵子,我觉得我轻松了,我想我千万不能再冲动,不能不理智,我应该冷静,我要自制,我不能再被任何人发现我的情绪。但在你真心喜欢上他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失落。” “于是我还是重蹈覆辙了。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孟澄偷拿洛纬秋的手机!当时,我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提醒,没有阻止!” “所以金澜,你过去的痛苦有我的原因,你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如果让你伤心了,依然有一半是因为我!” 颜雪羽抬起头,一双眼看着安静睡着的金澜,眸子幽深,内里乌沉沉地,都是浓烈的化不开的心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长时间地坐着、看着。 时间已经很晚了,店里只剩零星的几个人。不知过了多久,颜雪羽像终于苏醒似的,一只手猛地握成拳后又缓缓松开,他拿起桌上放着的金澜的手机。 他试着解锁屏幕。只轻轻一划。 “你们还真像,都没有锁屏密码。”这句话看似是在说别人,颜雪羽却在自嘲地笑。 末了,他说: “我不够勇敢,我自私怯懦。喜欢你三个字,我不配提了。” 挂了电话,颜雪羽走出店外,等着一个人前来。他抬头望天,今天晚上的月亮实在太美了。不动声色,只冷冷地皎洁着。同在今夜的人,所有人,没有人不想让这月曾经印在自己瞳孔中,因此没有人不能抬头望一望。 人间没有月亮照不进的角落,这是太阳也做不到的事。月色如纱,网住了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隐晦的难言的心事。月亮不言,人亦沉默。可人对着夜空叹一口气,就将在月亮下无所遁形。好在它宽宥了人们,在太阳升起之前所有在暗处滋生的情绪都可收纳于夜色中,让悄然的继续悄然,朦胧的更加朦胧。 “友谊地久天长。”他对着月亮说。 * 金澜梦到自己坐在山间行驶的车上,然后被颠醒了。 他睁开眼,酒劲未消,此刻还是晕晕乎乎的,头痛欲裂,然而四下望去,周围都是漆黑的涛。金澜撑着眼皮向前望去,只见有前面一条河,河面上一团白雾,似鬼影重重,看得人心惊。然而再一眨眼,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了,河面上仅剩一片银白月光,粼粼如雪色。 他想伸手揉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正被人抓着。 像是察觉到了背上人的动作,洛纬秋微微偏过头,说:“学长,你醒了?” 听到这声音,一股电流瞬间冲过全身的神经,他睁大眼睛,才发现自己居然正被洛纬秋背着。 “我怎么……” “哦,你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希望我能来接一下,我就来了。过了好久也没打到车,我就干脆把你背回来了。”洛纬秋解释说,口气淡定,仿佛大半夜被人叫出来接人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不过,如果要接的人是乔泳思,他大概是会直接挂电话的,然而金澜不同,金澜帮过他。 金澜一时无语,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吃个饭吃到人家背上去了。他酒劲还没过,组织语言的能力丧失了一大半,只能磕磕绊绊地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洛纬秋像是怕他滑下去了,又往上颠了一下,金澜一时紧张,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洛纬秋的衣服,但又不敢离他太近。 衣服厚,抓不住,就总往下滑。洛纬秋于是说:“学长,你抱紧我一点。” 金澜愣了一下,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覆下来,把下巴搁在洛纬秋肩头,手抱紧了他。金澜想看看这是不是真正的洛纬秋,但二人离得太近,反而什么也看不清。光线昏暗,又处于半醉酒状态,他用力眨了几次眼,也只看清了洛纬秋的半个耳廓和他鬓边几缕碎发。 洛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