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总畏冷。 她也夸白霜(兔形)令人可爱,并不知毯子就出自这兔子身上。那是嘉元十一年的夏,白霜不肯离开岚山,他便诚心“请”他,驮着兔子从烈日当空跑到四寂无声,在破晓时分潜入行宫,又忽然不想让珠玉瞧见白霜的人形,别扭得自己都无法理解,让这场“朋友介绍”变得不伦不类。 他仗着兔子原型不会说话,与珠玉解释“他修炼出了差错”。白霜素来好脾气,抽抽鼻子忍了。 她倒是客气,还提前备了兔子爱吃的鲜草。如同在宫里常备给狸猫擦脚的帕子。 可气,真是可气。 嘉元七年,她教他跳舞,事后才忍笑承认只是想多看一看他的人形。他对她总也恼不起来,无可奈何,嘉元十二年被她抽查,还是老老实实回忆舞步,按她“缠臂金是必需”的忽悠,摸出一只自己找人新打的戴上——她那只尺寸不合,他又舍不得硬掰。 他依她所言,她却不肯多看一看。 嘉元十四年,她已经无法跳舞了。 病来得急且凶,他以为是从前两次落下病根,殊不知遇到他之前便另有伏笔;他并无治疗的法术,想去绑兔子过来,又被她拉住。 “我还以为要等我死了,你才会来呢。”又多日未见,将死之人,也可嗔怪一二。 “……不要说那个字。”风颂一顿,又恳求,“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死掉。 她的声音好哑,还带着咳,“说便说罢。这样的日子也无趣得很,早该结束。” 白狐狸惶然无措地看着她,下意识化了人形,不知这样可否会让她觉得“有趣”一些。 雾蒙蒙的眼睛便转向他,微微弯起,好似确实开心了点:“我也快要算是『故去之人』?便拟一个我的样子看看吧?” 何须当真符合这条件,如今她说什么,他都会应的。 他垂眸,再抬头便是那张年轻而貌美的面孔,不见病容,鲜活灵动。金钗鬟边簪,金环臂上绾。处处贴切,一如初见。 珠玉凝视年轻时自己的眼睛,轻声感叹。 “好像。” 像那年还不知自己的人生只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的自己,尚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幻想扑朔迷离的自由。 她已经不会再那样想了。死亡才是真正的自由。 狐仙心善,总是对她有求必应。她最后任性一把,要求他便用这副样子送她一程;又望着自己年少模样,请求他,以后多拟她的皮相。 若有转世,她情愿那是与她毫无瓜葛的另一人。她不寄望虚无缥缈的来世,她是昨日之死,已历种种,不求今日再生。 承诺应当郑重,这次他没有再钻空子。他依言,用她的样子,替她看了数千年。 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善的,恶的,人类或是精怪,草木抑或山川,辽阔,狭隘,种种未来,如她亲历。 以她故去为始,至他消亡而终。 — 那年冬日,池澈影夸他的易容术,数最开始那个女相最惊艳。 他微笑,平静回答,“都是易容术罢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