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岑雪明干的,否则凭曲不惟的手腕,沈澜活不了那么久。不过岑雪明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救沈澜,他只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待沈澜给了画作,很快被巡夜的军卫找到,于是就有了当夜军卫毒害沈澜的事故。” “可是,”齐文柏说着一叹,“对于当时的我和岳小将军来说,几乎是两眼一抹黑的,我们不知道曲不惟,不知道士子为何会死。我们知道的只是,枢密院中有人在行悖逆之事,诸位当知这意味着什么。” 卫玦点头:“枢密院既然负责柏杨山一切巡防调派,他们负责的就是所有人包括帝王的安危,尤其在当时,玄鹰司的老指挥使大人被处斩,玄鹰司上下被问责,一旦枢密院负责的巡防出了岔子,威胁到帝王,乱的就不只是一个柏杨山,说不定会波及整个泯江以南,乃或是……天下。” “是。”齐文柏道,“所以在当时,我和岳小将军更不敢轻举妄动了。那几日我二人真是草木皆兵,每一次兵卒的调派、异常的轮值,都会引得我二人枕戈待旦。而就在这时,上溪传来了一个消息……” 青唯听到这里,眸色微黯:“竹固山山匪之死。” “不错,竹固山的山匪一夜之间死伤殆尽。”齐文柏道,“其实我们接到的消息很简单,称是上溪县竹固山有山匪作乱残害百姓,朝廷已派兵尽数剿杀。剿匪令朝廷一年前就下了,这算是按规矩办事,当时陵川因为洗襟台坍塌乱得不成样子,与之相比,这则消息几乎是不值一提的。只是,我和岳小将军因为知道枢密院有异,任何一次将卒调派,我二人都格外在意。我们直觉竹固山山匪之死不简单,商量后,我们决定分头行动,由岳小将军前去竹固山一探,而我前往东安,查访沈澜之女的下落。” 岳鱼七接过齐文柏的话头,说道:“我到了上溪,便如你们后来查到的,遇到了藏匿山中竹固山山匪遗余,葛翁和葛娃。从葛翁口中,我们才知道了洗襟台名额买卖的龌龊。葛翁彼时义愤填膺,一行想要为竹固山山匪伸冤,可我想到沈澜的死,最终还是劝他留在山中,等待时机成熟的一日。” 能出售登台名额的人必然不简单,若此人跟杀害沈澜的凶手系同一人,说明他出自枢密院,眼下正在柏杨山。葛翁手上没有实证,如果他执意为竹固山山匪伸冤,只会火上浇油,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更有甚者,此人掌军事调派大权,倘他意识到自己的恶行暴露,就势起兵反了,陵川只会沦为人间炼狱。 齐文柏道:“岳小将军离开上溪,很快回到东安与我汇合。想是沈澜死前,托付岑雪明保护菀菀,岑雪明用了一些法子,将尹家收养菀菀的载录抹去了,所以我寻到尹四姑娘很费了一些工夫,而等我们见到她时,岑雪明已经失踪了。也是从尹四姑娘这里,我们再度确定了朝中有人买卖洗襟台登台名额。我们还想往下查,怎奈就是这时,朝廷定了温阡的罪名,并下令追捕温阡的所有亲眷,然后岳小将军……” “然后我就捕了。”岳鱼七言简意赅道。 “怎么会?”青唯道,“凭师父的本事,要逃脱朝廷的追兵并不困难,哪怕是那时的我……” 哪怕是那时的她,只要真的想藏,绝不会轻易被官兵拿住。 “怎么不会?”岳鱼七不待青唯说完,淡声道,“当时我为了查清买卖名额的真相,成日在外走动,还时常跟朝中官员打交道,我又不是神仙,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自然就被擒了。” “可是即便这样,师父也不该……”青唯还是不信,她总觉得岳鱼七刻意隐瞒了些什么。 谢容与看她一眼,稍稍思量,略过这一疑点,问道:“岳小将军被擒,朝中当是无人敢随意处置,岳小将军可是借此机会见到了先帝?” “见到了,也把我们查到的一切告诉他了,不过,”岳鱼七道,“他也无能为力。” “为何?”青唯问道。 先帝是皇帝,遇到这样的大案,难道不该第一时间彻查揪出罪魁吗? 也无怪青唯有此一问,她生于江野,是不明朝中局势的。 谢容与眸色微黯,安静地道:“先帝当时……身子已大不好了。” 先帝勤于政业,在位多年常常夙兴夜寐,于龙体上本来就有所亏欠。洗襟台坍塌的噩耗传来,先帝一路劳苦奔波赶到陵川,见到那般惨像,更是一病不起。 帝王之躯事关国祚,每一回新旧皇权的更迭,都是朝政最敏感的时机,甚至会注定许多大员一生的沉浮。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决策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遑论彼时枢密院掌着沿途的巡防大权,哪怕是昭化帝,亦只能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