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很快直入主题:“芝芸,我有桩事要托付你。” 崔芝芸道:“只要我帮得上的,阿姐尽管说来。” 青唯思量了一下措辞,“我官人这个人,你也知道,成日里浪荡惯了,我嫁过去没几日,他瞧上一个花魁,前阵子还为了她在东来顺摆酒,结果被人做局,险些遭到伏杀。眼下这花魁被疑作嫌犯,关押在京兆府,你能不能帮我跟高子瑜打听打听,这花魁究竟是不是凶犯,若她是,还望一定严惩,若不是,她何时放出来,还盼知会我一声,我拿些银子,把她打发了。” 崔芝芸听了这话,有些震诧。 她知道江辞舟德行不好,没成想只成亲数日,便出去吃酒狎妓。 崔芝芸垂眸苦笑了一下:“是我对不住阿姐,早知如此,不如由我嫁去江家,左右我在哪儿都一样,阿姐有本事,却不至于被这高门深宅困住。” 她看向青唯,“阿姐放心,这么一桩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等表哥回来,我跟他打听,到时候我想法子告诉你。” 有日子没见,崔芝芸比之前沉稳了许多,青唯见她知道轻重,没多作提点。 她陪崔芝芸坐了一会儿,辞说要回江家,崔芝芸十分不舍,一路把她送到府门外,青唯在府门口驻足,思量了一下,说道:“你在高家,好好照顾自己。你是你,旁人是旁人,旁人无论做什么,只要没碍着你,不必往心里去。” 崔芝芸听明白了,今日青唯能来看她,陪她说这一会儿话,她心情已舒缓许多,轻声道:“阿姐放心,您教我的,我都记着呢,总之谁都靠不住,人活到头来,只能靠自己,我只管把自己照顾好就是。” 青唯颔首,走到巷子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崔芝芸还站在高府门口望着她,见她回首,还笑着跟她招了招手,她一个人立在那儿,身边连个陪着的丫鬟都没有,孤零零的。 可有什么办法呢。 人本该是这样独行。她也一样。 - 快要到江府,青唯忽听上空有隼高鸣,她绕去一条背巷,抬臂将隼接住,从隼的足边取出字条: “今夜于东舍一叙。” 青唯回到宅子里,在屋中等到暮色四合,换了夜行衣,披上黑袍,翻墙而出,很快到了紫霄城东侧的小角门。 墩子早就在角门旁候着了,任值守的禁卫把她放进来,带她到东舍院中,推开门,唤了声:“公公。” 屋中只点着一盏灯,曹昆德坐在当中,闭着眼,抻手揉着额角,“来了?” 青唯任墩子掩上门,说道:“义父看上去疲惫。” 曹昆德慢条斯理地道:“昨日荣华长公主回宫了,宫里好一通繁乱,入内省当班的没个歇息,全都连轴转,早就想招你,今儿才得空。” 他睁开眼,“听说几日前,你跟江家那位小爷当家吵了一通?” “是。义父嘱我盯着他,但他沉迷声色,平日里并不与我多相处,他连日摆酒吃席,我觉得可疑,便扮作玄鹰卫跟着他去。” 曹昆德问:“你可瞧出什么来了?” 青唯道:“他似乎看上了小何大人庄上的扶冬姑娘,还与一个名唤邹平的校尉争风吃醋。邹平心中嫉恨,设局伏杀他,雇了好些死士,后来还炸了火药。” “照你这么说,这火药确实是邹平备的?”曹昆德声音细冷,从木匣里取了根竹签,剃着指甲,漫不经心地问,“就不能是他江辞舟自己备的,贼喊捉贼,嫁祸邹平?” 青唯心中一凝,看了曹昆德一眼,很快垂眸: “义父这个猜测,我也曾想过,但,当时死士太多了,我只顾着应付他们,没瞧清到底是谁扔的火药,后来听说这个邹平的父亲是卫尉寺卿,照常理推断,应该是他。” “照常理推断?”曹昆德冷笑一声,他看向青唯:“若凡事都能照常理推断,反倒简单了。”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