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薄把营养液注好以后,江意便动手开启它营养液往大脑的运转输送。 她亲眼看见营养液的循环系统重新运转起来。 她紧张地盯着来羡,等了很久,可来羡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以前它的脑子活泛的时候会收缩扩张,是可以很明显地看见生命迹象的,可如今什么都没有。 即使有营养液输送进它脑子里了,也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 突然怀抱着一点微末的希望,可紧接着又破灭了去,那种痛心疾首让江意情绪彻底崩溃。 连日以来的紧迫、焦虑,以及失去来羡的痛苦,使得她失声痛哭。 她回想着她最初遇见来羡的时候,回想着与它一同经历过的那么多日子,他们相互陪伴相互照应,她知道,要是没有来羡,一路走来可能她更加举步维艰。 现在终于一切都好了,它又怎么可以中途退场呢。 苏薄不由想起那天晚上,来羡一同趴在床上陪着江意时的光景。 后来江意睡着了,来羡便与他道:“等我走后,就没谁再在她面前与你争宠了,你得照顾好她啊。” 苏薄当时回应道:“你不走也争不过我,本身不是个威胁。” 来羡道:“那是我大度没真的跟你较劲,不然你看看,到时候我真要是不行了,小意儿不得哭得凶才怪。” 苏薄沉默。 来羡又道:“就当是我最后一个要求,到时候你别让她哭那么凶就行。” 苏薄揽过江意,抬起手,停顿片刻,然而利索地按了她的昏睡穴。 江意昏了过去,苏薄便沉默地抱着她起身回屋。 她眼角涌出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院里的不怎么了解来羡身体构造的嬷嬷们都被遣下去了,丫鬟就只余下绿苔一个。 另外便是江意一家人都在院里。 来羡走了,江重烈父子两个也很难过,但更见不得江意哭成那样。 江重烈转着轮椅背过身去,揩了揩发红的眼角。 江词也是眼角红红的。 等苏薄把江意抱进了房里,谢芫儿对阿忱道:“我们先把它抱进实验室里吧。” 阿忱抬起衣袖揩了眼角的泪痕,乖乖地点头。 江词也怕他们俩抱不好会颠着了来羡似的,毕竟来羡也有些重,便快步上前道:“我来。” 江词接过手,就稳稳当当地抱来羡抱起进了实验室,轻轻搁在案台上。 他放下手时,不由轻轻摸了摸它的狗头。 它的机体还在运转,它的眼珠子一直在动,发出机械的声音,似乎在努力辨认看清面前的人一般。 江词就有些不信它是真的走了,他抬起头问谢芫儿:“它不是还在动吗?不能再救救吗?” 谢芫儿道:“它意识没有了,现在只是个机器。” 可江意要的不是冰冷的机器。 这时来羡的机体对准了江词,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像,它能自行读取芯片上的数据内容,便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遂用十分礼貌的机械的声音打招呼道:“你好,江词。” 江词一听,就知道它已经不是来羡了。虽然它的壳子还在。 江词再看不得它这样子,转头就大步走出了实验室。 谢芫儿摸摸来羡的头,来羡又朝她对焦,道:“你好,谢芫儿。” 入夜的时候,江意还睡着没有醒。 侯府里也显得冷冷清清,以前这时候前院膳厅里都已经热热闹闹的了,只不过今夜膳厅里没有开膳,大家都在各自的院里用膳。 江意和苏薄房里没动静,绿苔也就把饭菜温着,等他们需要的时候再传。 阿忱暂在江重烈那里,江重烈安慰了他许久,爷孙俩才一起吃了饭。 而江词和谢芫儿院子里,气氛同样很是低沉。 谢芫儿回来以后便没说一句话。 到用晚膳时,花枝和钟嬷嬷将膳食摆上桌。 江词和谢芫儿的膳食都是分开盛装摆放的。 两人安静地坐在桌前吃饭。 晚饭后,一个去了佛堂,一个进了书房。 花枝和钟嬷嬷进来收碗筷时,才发现膳食他俩都没怎么动,恐怕就只随便吃了两口的样子。 来羡走了,花枝和钟嬷嬷虽不清楚细节,但也很难过。 毕竟那狗十分通人意,平日里大家又相处得那么好,怎会没有感情。 花枝想起这事来,眼眶也泛红。但现在公主已经这样了,她哪能再在她面前流露出来,所以一直忍着。 眼下花枝看着这些饭菜,揩着眼角道:“嬷嬷,怎么办啊,公主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这样受影响过了。” 钟嬷嬷叹口气,道:“不是进了佛堂么,等她出来以后就好了。就没有公主想不通的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