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太后宫,但也一片冷冷清清,夜里几盏昏黄的灯,宫人不见几个,氛围与冷宫何异。 戚明舒身着华服,独自坐在殿上,形单影只。 谢玧踏入殿中,在边上的一把座椅上落座。 戚明舒动了动眼神,看向他。面前这个人,明明器宇轩昂、温润儒雅,但是他这副皮囊之下也是一副狠相。先前她以为他只是有了野心和手段,说到底是自己低估了。 谢玧先开口,语气也是温和的,道:“允诺你的事朕已经做到,你还有何话可说?” 戚明舒道:“能问鼎帝位,你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仁孝大义、与世无争的太子,但你这副表象却能迷惑了人,让人对你抱有期望和幻想。” 谢玧道:“那应该不是朕的问题,而是抱有幻想的人的问题。” 戚明舒道:“是,我以为只要能出了冷宫,往后的日子怎么也比之前的强,何况我还是一国太后。你是兑现了承诺,但你却没打算让我安安稳稳地当这个太后。 “你故意赦免了谢晋的家小,彰显你的仁义,你也故意把发配的路线透露给了我,甚至于我雇佣的杀手都可能在你的掌控之中对不对?你只不过是借刀去斩草除根罢了,而后再把我置于永无翻身之地,是也不是?” 谢玧抬眸看着她,眼神黑白分明,不承认也不否认。 戚明舒道:“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我一直处于你的算计之中。你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 谢玧道:“倘若你打算放过别人,便也是放过了你自己。无人逼你去打探线路,亦无人逼你去雇佣杀手。” 戚明舒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但是你知道我一定会。”她眼眶渐渐浮上赤红,“你知道我恨谢晋,不可能让他的女人孩子苟活于世!” 谢玧看着她,片刻道:“朕知道。” 戚明舒抬头看了看这座华丽而冰冷的宫殿,道:“所以你一开始便打算将我生囚此地,死无所归。” 谢玧淡淡道:“便是你今晚就在这里死去,也无人可知,无人在意。” 戚明舒看向谢玧,面容有些狰狞:“是因为我曾害过你,还是因为江意那个贱人?” 谢玧的眼神里不动波澜,却深冷得没有底,道:“你打算出了冷宫之后东山再起,然后再对付阿意?她是镇西侯,是朕大玥的功臣,你是什么?” 谢玧道:“你曾害过朕,也险些害了她,但你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你却并未因此吸取了教训,你还妄图将她坑害至东郢使臣手里。” 他又道:“再往前追溯,太上皇病重,你对太上皇用的药,忘了么?” 戚明舒双手紧紧抓着椅把,问:“什么药,你有何证据?” 谢玧道:“朕没有证据,只是听了谢晋的一口之言。” 戚明舒道:“他一条疯狗,恨不能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你也信?” 谢玧道:“朕可信可不信。太上皇已故,朕无力回天,朕能护的唯有活着的人。”他缓声道,“你欠阿意的,她找你讨了,但朕还没向你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