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顿时有些尴尬,但尴尬终究抵不过好奇,尤其还有冯静仪做挡箭牌,我道:“本宫的确有件事想问问赵大人,不过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赵大人若不愿说,本宫也不会强求。” 赵方清道:“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轻咳一声,喝了口茶,道:“赵大人已近不惑之年,位极人臣,功高今古,却迟迟未有家室,不知是什么缘故?” 赵方清沉默了。 我心里的尴尬也终于战胜了好奇。 “此乃赵大人私事,本宫……” 赵方清道:“容嫔娘娘,这究竟是您的问题,还是有人托您代问臣此事?” 我思索片刻,道:“是冯——” 按理说,冯静仪现在应该已经随先皇而去了。 三皇子道:“陈娘娘直说便是,赵尚书都知道。” 赵方清道:“容嫔娘娘,是冯太妃托您询问臣此事吗?” 我点点头,道:“赵大人的私事,冯太妃本无权过问,这只是冯太妃一时好奇,赵大人可以不答。” 赵方清道:“容嫔娘娘,冯太妃的书信,臣能看一看吗?” 我想起冯静仪在信中那一番嘲讽赵家断子绝孙的话,果断道:“不行。” “是臣逾越了。” 赵方清说完这句话,叹息一声,又道:“其实,对于冯太妃的性情,臣是很了解的,她在信中会说什么,臣其实也能猜到一点,臣不娶妻生子,宁可断了赵家的香火,其实只是不想为虚无缥缈之事浪费时间。” “哦?香火传承,如何能说是虚无缥缈之事?” 冯静仪这挡箭牌果然好使。 大宁朝最俊美的状元郎迟迟不娶妻、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男人的原因终于要揭秘了吗? 赵方清道:“琉璃易碎,彩云易散,世间豪族的盛衰兴亡,恰如浮云流水,缥缈不定,当年冯安为户部尚书,冯氏一族恰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何等辉煌,然而大厦之倾也不过在转瞬之间,河东郡一场重灾,饥民流窜,尸堆成山,举城皆亡者不计其数,所谓香火传承,纵然全了眼前一时,身后种种也难以预料,与其受困于虚无之事,倒不如凭心而行,一切随缘。” 我不禁抚掌赞道:“赵大人果真淡泊超脱。” 赵方清也笑道:“娘娘谬赞。” 我将冯静仪信中所述的那接生婆一事告诉了赵方清,又将赵方清所言写下,以蜡封住,准备寄给冯静仪。 三皇子见我放下笔,便停了磨墨的动作,笑吟吟道:“陈娘娘写完了?天色已晚,咱们也该入席了。” 我点点头,便与三皇子步入小饭厅内。 为不辜负这除夕雪景,三皇子特意命人用琉璃做了窗,饭厅内铺着毯子,摆着火炉,温暖如春,因此我便脱了狐裘,只穿日常的衣裙。 孔乐温了酒,三皇子笑道:“这是秋天埋下的菊花酒,清甜不易醉,陈娘娘可要尝一尝?” 我道:“除夕之夜,是高兴的好时候,喝些酒也无妨。” 阿柳便给我斟了酒。 三皇子举杯与我碰了碰,道:“陈娘娘鲜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是因为冯娘娘来信的缘故吗?” “是呀,”我与三皇子碰过杯,便一饮而尽,道,“说起来,我还曾与冯静仪埋了两坛子桃花酒在树下,阿柳,你带几个人去挖出来。”M.MMczx.cOm